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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若是说刚才喂鱼汤的时候,对于杨天河来说是一种享受的话,那么,现在以半勺的速度慢慢地喝药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即便那药里面加了珍贵的人参也是一样,所谓苦口良药这四个字,杨天河如今可是深深地体会到了,他如今是恨不得能将药碗一手抢过来,倒进嘴里一口吞下去的。

只是,这样的想法在看到司月依旧小心翼翼很是认真地喂药,一旁的小宝拿着手帕随时准备给他擦嘴的样子,他也就忍住了,任由那慢吞吞的速度让满嘴都被苦味弥漫,等到他好不容易适应,或者说是麻木,好嘛,一碗药已经喝完了。

“总算完成了,”司月放下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一边的杨兴宝用力地点头,小大人般地说道:“是啊,娘亲,回想起来真不容易,明日娘亲还要多多辛苦。”

“知道你娘辛苦就好,”司月笑着捏了捏小宝的脸,“在你师傅那里可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知道的。”杨兴宝再次点头,学着王雪君教他是的模样,目视远方,眼里带着无限的憧憬,“等以后我当了官,一定会给爹和娘请很多的下人,有专门做饭的,专门负责打扫的,还必须得有跟前伺候的,爹和娘若是疲了累了,一个捏肩,一个捶背。”

说到这里,收回目光,看向四周,摇头晃脑地说道:“这房间也不行,太小了,得给爹娘买大房子,不然那么多下人可能会没地方住,”知道自家爹现如今不能说话,于是,杨兴宝问着司月,“娘亲,你说好不好?”

看着儿子充满期待闪亮亮的目光,司月怎么也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这当然好了,娘等着呢,不过,小宝,看来你知道得不少嘛!”

杨兴宝有些得意地点头,“那是当然,这些日子,写字累了的时候,师傅就会让一边的下人给我捏手臂,娘亲,感觉真的很舒服,不一会,手就不酸了,那时我还问师傅,能不能将这下人借给我两天,娘亲绣花手累了的时候,爹采药腰酸了的时候,他都可以帮你们捏捏。”

“呵呵,”司月刚想说话,旁边的杨天河发出古怪的笑声。

“杨天河,不准笑。”

“爹,你不能笑的。”司月和杨兴宝几乎是同一时间将话说出来的。

杨天河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指着自己的脸,最后才摆手,表示他没事。

刚刚听着小宝的话,他才回想起小时候他们五兄弟中,也有人曾经说过累死的话,他虽未说,可那时候他的心里也是那样想的,只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杨天河问着自己,却找不到答案。

不过在看着自家的儿子的时候,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以后再发生在小宝身上,这个儿子,之前如果不是因为司月的那一顿打,不是因为看见他身上的伤,他很有可能还会继续忽略下去。

在这之前,并不是他不疼爱这个儿子,每天忙是一回事情,另外就是看着小宝,他好多时候都会不由自主不受控制地想到唐桃,他心里很明白这跟小宝无关,小宝是无辜的,只是一到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忍不住逃避,现在想起来,他都挺后悔的,如果当初多用些心,娘的那些话是很容易就拆穿的,小宝小小的年纪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王大人不是小气的人,再说那么疼爱你,怎么会不允许?”那下人没过来,只能说明王大人没有同意,司月倒是有些好奇理由。

“师傅说,爹和娘亲是我的爹娘,不是他的,也不是师兄的,我若是要孝顺爹娘,要么自己动手给爹娘捏肩捶腿,要么就等以后有了能力自己再给爹娘请下人。”杨兴宝笑着说道,显然是很赞同王雪君的话的,当然,小小的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即使是师傅和师兄,他也不愿意把爹娘让出去的。

司月哑然,难怪这些日子小宝一回来,总会问他们累不累?也会时不时地给他们捏捏,想到这里,心里更加放心,王雪君这个大儒师傅真是很不错。

“你师傅说得不错,小宝可要加油哦,”看着小孩有些累了,“锅里的水应该也热了,快去准备衣服,娘亲给你倒水。”

“恩,”杨兴宝点头,杨天河依旧是像之前的那个样子,司月走哪他跟哪。

等到小宝钻进被窝睡下后,准备洗澡的司月回头,看着身后的杨天河,“我要洗澡,你确定你要跟着?”

怕司月误会的杨天河连忙摇头,摸索着端了个小板凳在不远处坐下,守着。

等到司月出来时,杨天河果然还在那里坐着,那姿势,还有他刚才的行为,怎么就那么像想吃肉骨头的狗狗,“到这边来,我给你换药。”这么想着,司月已经招手,等到结束后,才想到她刚才召唤的动作,真像是召唤狗狗一样,嘴角抽搐得有些厉害。

“今晚你就不用洗澡了,好在现在天凉了,一两天不洗味道也不大。”为了证明杨天河是能听得懂人话的一个人,司月开口说道。

杨天河点头,司月满意,想着刚才可能是因为洗澡水太热,所以有些头晕,出来的时候才会产生那样的错觉。

这边杨天河换好药,他们两人就熄了灯上床睡觉,这一天折腾的,真的是很累。

夜深人静之时,杨家小院,细微的敲门声响起,还在想着老四被单独分出去,自立门户之事的杨天海一听,警惕地支起半个身子,“谁?”防备地问道。

“二哥,是我。”杨天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二哥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事想跟二哥商量。”

杨天海皱眉,“等一下。”说完就起身,披了一件衣服,便走了出去。

夜色渐渐被晨光所替代,越来越明亮,约莫七点左右,这是司月一家三口的生物钟,在农闲的时候算正常,农忙时就有些晚了,闻着锅里稀饭传来的米香,盛出来的晾着的两碗稀饭,看着桌上已经摆好的鸡蛋饼,这玩意,他和小宝都很爱吃的,杨天河坐在一旁,看着母子两忙碌。

“好了,小宝,去吃早饭。”司月看着小宝的发型,笑眯眯地拍了拍杨兴宝的小肩膀,开口说道。

“恩,”杨兴宝点头。

吃饭的时候,“娘亲,你要是累的话,去县城的路我认识,一个人去没问题的。”杨兴宝吞下一口鸡蛋饼后,开口说道。

“胡说,我知道你一个人没问题,”司月摇头,“只是,你现在还小,要是在路上碰到坏人,你能怎么办?”

“哦,”杨兴宝有些不高兴地回声,心里郁闷,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等到母子两人都收拾好了的时候,“你这个样子就不要出去乱晃,免得吓到人,我很快就回来的。”司月牵着杨兴宝的手,回头说道。

“是啊,爹,你要好好地,别乱跑知道吗?”杨兴宝同样来了这么一句。

杨天河看着母子两人同样胖乎乎的脸,就连说话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差别,缕缕的阳光下,一切都那么美好,用力地点头,想到今天村长大伯就要去办分户的事情,那么,等他伤好了,也应该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院子里,只有李氏在洗衣服,司月和小宝笑着打了招呼,至于院子里其他玩耍洗漱的小孩,虽然在有外人时,小宝哥哥姐姐,弟弟喊得很是亲热,可很明显,小孩还是记仇的,在没外人的时候,他都不会搭理这些堂兄弟。

至于司月,她是长辈,那些小孩不喊她,她也没必要往前凑,更不会好心地像教育小宝那样告诉他们,无论你心里多么反感,长辈始终是长辈,在这个讲求名声的社会,是万万不能够失礼的,否则,平白地落了下乘。

杨家这一顿早饭,吃得是格外的压抑,一个个都闷不吭声,等到早饭结束,兴盛三个要上学的孩子是抓起书包就往外跑,其他的半大孩子也跟着跑了出去。

想着接下来的事情,看着这一大家子,心里前所未有难受的杨双吉也就顾不上呵斥毛毛躁躁的孙子了。

四个儿媳妇就不用说了,他们的小心思即使是没有全摆在面上,他心里也是有数的,想着老五昨晚跟他所说的话,心中更是长叹一口气,“好了,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是有想法的,趁着大家都在,赶紧说了吧,别再摆出一副谁都欠你们的表情。”

其实杨双吉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想着家里的情况,与其等几个儿子爆发后在解决,还不如他现在主动提出法子来,这样至少父子兄弟不会闹得那么难看。

“爹,老四今天就分出去了,”杨天海沉思了一下,见杨天山没有要说话的样子,开口说道:“老五这次落榜,三年后肯定是要再考的,只是,这三年的时间,还是要我们兄弟三人累死累活地供着吗?”

“就是,”昨天晚上,这四兄弟哪一个不是在被窝里和他媳妇嘀咕了好久,“五弟已经十六了,是大人了,他三年后要再考我是没有意见,不过,这三年他读书的那些花费得他自己想办法。”

早就想过老五落榜会出现这一幕的,可此时杨双吉心里的难受却远远比他想象中的要重得多,他没想到老二会这么的按耐不住,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老大,你觉得呢?”

也许是杨天山看出了杨双吉的难受,所以,说话并没有像杨天江那样的肆无忌惮,“爹,三年后兴盛就十五岁了,我之前就问过学堂里的先生,那时候他应该就可以下场试试了,我就一个要求,不希望以后会因为各种的原因而耽搁了兴盛的前程,其他的我并没有意见。”

杨天山的话并没有让杨双吉好受一些,他明白,如果不满足老大的这个要求,就是他这个爹说话也不管用的。

原本还想着,若是今天气氛好,就不采取老五所说的法子,一家人还是像之前一样,劲往一处使,可如今他失败了,他知道那已经是奢望了,儿子都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再不会像之前那样,他说什么都不会反对了。

“那你们想如何?”杨双吉身为一个父亲,问出这句话时,心里是颓丧极了。

“爹,我觉得大哥说的不错,我们的要求也不高,只是不希望爹一切以老五为重,别家里一出现困难或者意外就牺牲我们,”杨天海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这些年每个月十两银子拿着,妻儿还在吃糠咽菜,事到如今,他真的是受不了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爹啊,老四的事情如今已经摆在那里了,我们兄弟三个谁也不想步老四的后尘,我们只是想好好地过日子,我们是老五的兄弟,为了他苦点,累点也没有什么关系,可也不能因为老五就让自己的儿子吃不饱睡不好,甚至耽搁前程,爹,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杨天海说到这里,自个儿都难受得不行,“就算做儿子的求你了,我不想到了老的时候还落得儿子的埋怨啊,爹,”杨天海突然站起身来,红着眼眶跪在杨双吉面前,“您也知道上次兴隆晕倒在考场的事情,虽然爹您后来说兴隆可能是因为没见过大场面,心里太过紧张所致,可儿子心里却是清楚的啊,儿子和您儿媳妇抱着兴隆去看大夫,那大夫很是明确地告诉我们,是兴隆的身体太差,要多补补的。”瞧这尊称都出来了。

说到这里,杨天海的眼泪都流了下来,李氏默默地跪在杨天海旁边,时不时地拿手绢抹眼泪。

“可是爹,您有没有想过,每日的咸菜窝窝头,菜里也没有几滴油,就这他们都还吃不饱,您告诉儿子,要儿子怎么去补。”

杨天海一字一句的看似再诉苦,实际上杨双吉也知道,这是在怪他啊,黑着脸说道:“你们一个个不也是这么样大的吗?怎么,放在兴隆身上,他就不行了。”

“爹啊,这书生哪里是能和我们整日里干活的相比的,我们整日的下力气,小时候也是漫山遍野地到处跑,看看兴达和兴旺,再看看兴盛和兴隆,难道这对比还不明白吗?”杨天海用袖子一抹眼泪,抬头看着杨双吉,“当初我们兄弟五个,别说爷奶在的时候,您是经常偷偷地给老五塞好吃的,就是爷奶不在了,爹你分了家,你能说老五和我们兄弟四个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你和我娘就没有私下里给他补身子?”

“行啊,老二,你行啊!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生,你这实在指责我和你爹了?”周氏忍着伤痛,由着杨天丽扶着,刚一出来,就听见杨天海的话,气得不行,不过,好在屁股上的伤在时刻提醒着她,不能冲动,否则又要挨板子,不过,还是指着杨天海说道:“你个没良心的,你现在是能了啊你,也不想想,当初你能去酒楼当学徒到底是谁的功劳?你现在说话倒是硬气得很,没有我和你爹,你现在能当成为一个月拿十两银子的厨师吗?”

或许在冷静下来之后,周氏在面对杨天河的时候会有那么一丁点的内疚,可面对杨天海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当年她用了多少手段,才将老二送进去,在她眼里,老二能有现在的成就,功劳基本都是属于她的。

“娘,你别闹了行不行,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再说,我每个月的十两银子不是在发工钱的当天就会被你拿走吗?”杨天海看着周氏,“都这样了你还不满意,难不成也想让我想老四那般,媳妇受不了跑了,儿子被打,自个儿再把命还给你,娘,是不是要也要我这样你才能满意!”

“畜生,你个畜生!”即使是杨双吉教训周氏的时候,也没有说过这般戳她心窝子的话,况且这话还是从她不认为有亏待过的二儿子口中说出,周氏有多生气是可以想象的,原本屁股上就有伤,再加上昨日被泼了凉水,又穿了好一阵子的湿衣服,即使是喝了姜汤,依旧是有些着凉,如今被杨天海气得,可以说是怒极攻心,带着吃人的目光,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后,颤抖着身体,翻了几个白眼之后,晕了过去。

杨天丽只感觉到她的双手一沉,侧头便看着周氏的身子软了下去,“娘,娘啊!”慌忙叫道,只可惜周氏一点反应都没有,“二哥,你说那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小妹,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份。”杨天海说完这话,看着周氏,“娘,这里又没外人,你别装了,昨天已经用过这一招了,今天不管用了。”

“你,”杨天丽吃惊地看着杨天海,这个与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二哥,从刚才二哥的言语之中,很快她就明白,二哥很有可能也是想分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