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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再会


“轰隆隆!”

一道蜿蜒的裂缝以山壁底端为起点向上延伸,然后在遭遇一块凸出岩石的阻扰时瞬间又化作三条狰狞的土蟒朝旁肆虐,无数的石块石屑石粉随风坠落,在谷口处漫起一片遮天的烟尘。

天羽箭的箭身已经完全没入山壁,只留下白色的尾羽依然在宣示着这一箭的神威,以尾羽为中心箭落处出现了一个直径五米的恐怖圆坑,绝大的力量使得箭尖与山壁接触的瞬间那一片的岩石就尽都化作齑粉。

格鲁的右手后弯停在了肩膀之上,他的中指指尖甚至已经触摸到了第二支天羽箭的尾羽,但是却无法再继续下一步的动作,因为一片沉重的阴影已经将他完全笼罩,与之相对的,还有发梢背脊以及毛孔皮肤都能清晰感受到的冰冷龙息。

不是之前的那种猫抓老鼠的戏谑,是真正的杀意,那种冷就像冥王哈迪斯手中的权杖,又像冥河摆渡人手里的船桨,格鲁知道自己只要敢再动一动,那么就永远别再想动了。

烟尘散去,沉重的脚步声从那一片飞天黄沙中带出了一个人影,殷红的血液顺着他脸上的伤口向下滴落,落在肩膀上汇入衣袍上的沟壑再打湿下摆,然后随着他的步伐在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烙痕。

李尔的样子很糟糕,但是状态却出奇的好,一种由衷欣赏的情绪从他的双眸里散发出来然后投注到格鲁身上,他现在仿佛有点明白为什么三年前山德鲁没有一举将他格杀了。

“你很好。”

李尔走一步,湛蓝色的水系神光就将他的全身都包裹起来,被天羽箭震伤的手臂静脉以及脸上的伤口都开始缓缓的愈合,血不再流破损的血肉处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的自我修复,像是有上千只蚂蚁在那里攀爬,但是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解脱。

他再走一步,一团耀目的火光就在他的手掌里升起。“我不是山德鲁,也没有兴趣为自己培养强大的对手,你是我见过最强大最勇敢的战士没有之一,为了表示我对你的尊敬,我唯有赠予你死亡。”

火光离手却没有化作汹涌的火焰,而是如蚕茧般一丝丝的在空气中拔高抽开,然后格鲁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纯白的世界,纯粹的白极致的白,白到除了白之外他什么都不能看见,白到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好像成了这个世界上存留的唯一光源以及最璀璨的黑曜石。

双目失明!

格鲁闭上了双眼,双目的刺痛使他全身的毛孔扩散到了极致,他转身后退竖起耳朵,从自己的血液流动声以及心脏跳动声中分辨出从身后袭来的那只龙爪的方位,然后双臂的力量瞬间爆发。

条条凸起的青筋将其中蕴含的爆炸性的力量都随着血液注入五指,天羽箭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中指与食指之间。

他开弓如满月,大喝如巨龙,一支流星赶月般的利箭瞬间就出现在了昆莎的胸口。

“叮!”的一声脆响之后,数片红色的水晶就和那支天羽箭一起从空中坠落,而格鲁的脚下丝毫不停,脚掌发力在地上反蹬出一片蛛网,借着这股力量他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倒飞了起来。

转身收弓,一把锋利的匕首同时出现在他的左手,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天空中落下的那道白雷斩去。

一阵如同玻璃切割纸片样的‘刺啦’声之后,格鲁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一面冰墙之上,然而还不等他稳住身形辨别方向,同样三面坚硬的冰墙又在他的左右后方拔地而起。

“寒冰地牢。”

厚达半米的冰墙并不能阻隔格鲁太久,这一点李尔自己也知道,所以他在上方为格鲁预留了一个缺口,以他的能力应该很轻松就能跳出来,然后再撞上昆莎的龙尾被拍成一团烂泥。

格鲁没有跳。

虽然双目不能视物但是修炼到他这个程度的战士哪怕是毛孔也可以用来感知,从撞上冰墙的那一瞬他就感受到了头顶使空间都为之凝固的巨大压力,跳就是死!

一个两头都有着紫色水晶骷髅的魔法卷轴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并且被毫不犹豫的拉开,一层绿光瞬间将他的身体吞没。

在那团光芒弥散到极致之前李尔看见格鲁的嘴唇动了一动:“后会有期。”

地动山摇。

寒冰地牢被一道赤色流光瞬间砸得粉碎,谷地与山壁纷纷开裂发出痛苦的哀鸣,不是刚才格鲁那一箭造成的局部伤害,而是整条山谷甚至山谷外的荒原都感受到了这种爆炸性的愤怒而产生敬畏的颤抖。

那条龙尾之下片片冰晶就像是尘埃之上的萤火,偶尔看见几缕红光,但终究是没能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

李尔上前几步一挥手臂,数道小型的旋风就在谷地里呼啸而起,很快,被碎石和冰晶淹没的道路就重新变成了一条坦途。

“还是被他跑了。”李尔看着脚下一滩暗红的血迹,在那里有一条完全陷入地下已经难以辨明形状的小腿。

这是格鲁最后留下的代价,但李尔却并没有因此感到任何的欣慰,对于死灵法师来说,残肢接续这种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以山德鲁之能为格鲁重造一条小腿可能也就比造个巫妖难一点。

这一次彼此的试探他两次面临死亡,而格鲁失去了一条小腿和两支天羽箭,很难说到底谁吃了亏,但这无疑是一个强烈的信号,那就是他和山德鲁之争从这一刻起正式拉开序幕了。

几百公里之外的西边荒原之上,塔塔利亚王城尼瑞尔如同一只蛰伏在荒原上的巨兽,高耸的城墙是它坚硬的皮毛,纵横交错的街道是它的血管,城墙上枕戈待旦的卫兵以及巨大的床弩是它的牙齿。

遗憾的是,这只巨兽的脑袋现在出了点问题。

“那个该死的小魔法师现在到哪了?鲁肯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隐士城和沿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维斯特气急败坏的咆哮声在整座王宫大殿里回荡,粗大的廊柱以及空旷的大殿将他的声音无数次的折返,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

从格伍夫败逃泥石要塞到现在过去了五天,却未见一个残兵逃回王都也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

当维斯特听格伍夫提起那个名字时还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像他这样的野心家怎么会认真去记住一个魔法学徒的名字,可是当听到对方带了一支无可抵挡的大军时,维斯特几乎惊的从王座上跳起来,然后瞬间就想起帕洛弗迪的李尔是谁了。

“陛下稍安勿躁,鲁肯将军是善战之人,隐士城又兵力雄厚更有九头蛇守卫,一时没有消息传回来可能是战况胶着无暇分身,何况还有罗斯可女巫从旁相助,再者隐士城距王都有近千公里之遥,就算快马加鞭传递消息也需要数天时间,也许这一两天就到了,还请陛下宽心。”

说话的是新任财政大臣瓦伦克子爵,年届七十的他本来已经是半隐退状态,但由于前段时间财政大臣因为顶撞维斯特入狱,因为此前王国财政事物实质上都是由他经手,再加上他一贯没有立场,维斯特只好重新把他请了出来。

只是老子爵话音刚落,一声不阴不阳的冷哼就在人群中响起。

“看起来,格伍夫将军似乎另有高见。”瓦伦克瞥了一眼出声之人,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吟吟的把皮球踢了过去,然后自己双手笼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老狐狸!”格伍夫闻言一愣,心里忍不住的呸了一声,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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