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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便害相思

第八十二章便害相思

柳清告诉苏莲落,弭楸日日买醉。每日里总有那么一段时间,是在发呆。他总是定定的看向一处,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抑或只是在念着谁。

苏莲落静静的听着柳清说着弭楸的事情,眼睛定定的看向窗外。仿佛弭楸就在自己面前,在一伸手就能触碰的地方。

柳清见苏莲落似是在出神,也不打扰她。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少爷是个傻子,就连午夜梦回时嘴中叫的也始终是夫人的闺名。”苏莲落何尝不知道,只是她终究是个女儿家。她不仅是为了自己活着,还是为了给自己蒙受不白之冤的父亲洗刷冤屈。她怕极了回到弭家,怕极了自己被别人诬陷,怕极了自己再也没有如此福大命大,像这次一样逃出升天,怕极了自己再也没有命去为自己的父亲洗刷冤屈。

柳清嘴上虽是说着,眼角的余光确是看着苏莲落。他见苏莲落神色似有松动,知是自己的那一番话起了作用。柳清又道:“夫人若是不想回去,便手书一封让属下带回去。也算能勉强慰藉少爷。”

苏莲落扯出一抹勉强的微笑,道:“我此刻不便回去,也不想回去。若是需要我手书一封,还请柳侍卫在此等候片刻,我即刻便去。”苏莲落转身回房,偌大的书房便只剩如意与柳清二人。

如意站在一旁,并不说话。柳清看着如意,他恍然发现她瘦了,原先丰腴的脸颊竟是凹陷了下去。原本总是叽叽喳喳,闹个不停的如意突然变得沉默寡言,原先脸颊两侧浅浅的梨涡也看不分明了。柳清心中竟是忽而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他仍旧记得初见如意时,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那时的她笑的很是明媚。柳清心里暗暗想着:几次都只是远远的瞧见她,并未细看。如今细细看下来,才发现如今的她,虽是成熟稳重了不少,可脸上也再难看见如当初一般明媚的笑容了。

如意看着依旧挺拔英俊的柳清,心中也在想着:他过得定是很好吧,并未清减。只是不知他的心中可否有那么一刻想起过我?想到这里,如意竟是被自己逗笑了。自己于他而言是什么人啊?自己在他心里又怎么会有什么位置。或许只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念及此处,如意转过身想要离开。

柳清看着她的背影,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想要说却说不出来。如意走过他的身边的时候,转头看向他。柳清在她清亮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柳清拉住她:“你……你还好吗?”

如意突然被拉住,心下也是一惊。她低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烛火的映衬下,在她的脸上投射下一片阴影。她低声回答道:“还好。日子同往常一样,无所谓什么好与不好。”如意说罢,便轻轻将自己的手从柳清手中抽走。

柳清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那座木门的尽头。柳清心里有种不知道是何物的情愫在翻滚。苏莲落回来之时,只看见柳清像一具偶人一般定定的看向门外的方向。

苏莲落轻声唤了柳清一声,柳清方才回过神。柳清掩饰着自己眼睛里不断蔓延的情绪,低下头朝着苏莲落拱手行了个礼:“夫人可是写好了?若是好了,柳清也不便在此耽误夫人休息。柳清告辞了。”

说罢转身欲走,苏莲落叫住了他:“柳清,我还有一句话要你带给他。他若问起我有什么话留给他,你只说这一句便好。”柳清点了点头。苏莲落看向远处,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惜只是抓紧了一片虚无。她无奈的收回手,转身对他说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柳清不解的望向苏莲落,见她却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意思,也就只能作罢。

苏莲落看着柳清的背影消失在门的尽头,她想起了那封信的内容。那封信里并没有什么互诉衷肠,也没有什么相思之苦。只是寥寥的写了一首诗: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寥寥几字,却像是沾尽了她这一生的心血。

这夜,她一夜未眠。同她一样的大概也还有弭楸罢。

弭楸只着了一件薄薄的外衫,站在窗口。虽已是春日,可晚风仍是带些料峭的寒意。他听见书房的门咯吱咯吱的响起来,也不转身看过是谁,只是问了一句:“回来了?可有什么要对我说?”弭楸与柳清自幼便是一起长大的情分,自是有些心灵相通的意味在其中。

弭楸醒来之后,没有看见柳清,心中便已明了他定是去寻苏莲落了。他心中也是十分忐忑,既是好奇她与柳清说了些什么,又害怕这些不是自己想听到的。

柳清将苏莲落的那封信,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夫人并未说些什么,只是要我把这封信带给你。还有一句话,夫人要我务必带给你。”弭楸缓缓走向书案之前,手指抚摸着那封薄薄的信封:“你只直说便是。”

柳清看了一眼弭楸的神色,发现并无异样,便慢慢道:“夫人要我告诉少爷你,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弭楸闻言停下了拆开信封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柳清:“你再说一遍?”

柳清似是被惊到了一般,支支吾吾的说道:“夫人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若离于爱者”柳清也发现了不妥之处,当即便停了下来。

弭楸瘫坐在书案前,口中喃喃自语道:“若离于爱者,若离于爱者呵,她这是要我忘了她,离了爱吧。”

柳清见状,忙扶起弭楸:“少爷别急,许是夫人说错了。夫人不是还给您留了一封信吗?你快看看那信。”弭楸听闻柳清此言,忙去寻那封拆了一半的信。仿佛溺水的孩子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却把它当作救命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