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离城
第二章离城
密室的阶梯陡峭粗犷大抵是数年无人光顾的缘故竟生出了浓绿青苔倒像是有人用颜料厚厚涂抹其上。如意担心脚下打滑便找来一根木棍递给交给莲落。莲落双脚立在石阶上，眼睛却不断地回望来时的方向。她心里无比清楚：嬷嬷不会跟过来的。这也许就是她们的最后一面。
密室里空气稀薄，如意催促莲落快快往前走。主仆二人走了大概两炷香的时间，这才勉强看到出口处模糊轻盈的光亮。
如意奋力地推开木门，便看见满眼葱郁的绿色。这个密道许久未用，出口也被藤蔓缠的密不透风。
嬷嬷交给如意的包裹里有一把巴掌大小的青玉剑。如意手持宝剑斩折草木，终于辟出一条路。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密室，果真如嬷嬷所言她们身处在青云山尼姑庵后院。
莲落年幼之时，母亲常常会带她来这里静心。她看见尼姑们缓缓而行，表情不悲不喜，那样笃定而安然的神态，都深深地印刻在她的心上。
莲落立在山顶的石头上，她回头看向许府所在的方向。那里已是浓烟滚滚，火光正盛。
如意噙着眼泪：“小姐，我们快走吧。”
“如意，你看，那着火的地方可是我们的家？”莲落心有不甘地问。“小姐。我们快走吧。这是嬷嬷为我们安排的逃生，我们可不能，不能辜负了她的心意。”想到嬷嬷对自己那么好，可惜却再无相见的可能，如意一时间也开始抽泣。
“如意。我们无家可归了。”
“小姐。呜呜呜。”
哭了好一会子，主仆二人沿着崎岖的小径下山，嬷嬷交付给如意的包裹里有老爷的亲笔信以及一个半圆的翡翠玉佩。许老爷在信里告诉莲落：“若是有家变，你只管拿着玉佩和信件前去京城去找弥将军，他一定会将你妥善安置。”
父亲的信给了莲落无穷的信心。她告诉自己：许莲落，你还不能倒下。杀父之仇，岂能不报？
为避人眼目，莲落和如意花费半日的光景逃奔至隔壁的小城。莲落用二十两黄金雇了一辆马车。随车的马夫人很壮实，皮肤黝黑，面容倒显得有些狰狞。
如意将莲落护在身后，她又将青玉剑揣在怀里，随时准备一跃而起刺杀来犯之人。
莲落轻轻地拍着如意的肩膀：“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如意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十岁那年的光景，那时的她还是最最调皮懵懂的样子，她在后花园蹦蹦跳跳地扑蝴蝶，一不小心掉入深井里。莲落哭喊着求救，惊动了老爷和夫人。老爷当机立断也跳进深井，在那漆黑无光的井底，在冰水还未完全吞噬她的时候，如意感受到有一个温热的手臂紧紧地抓住了自己。如意的耳朵已经灌满了水，她听不见更多的声音，可她却坚信一定有人在不断地呼喊着自己。
很快，一条长长的绳子从井边垂了下来。如意被拽出了深井。
如意睁开眼，她看见夫人和小姐哭红了双眼。夫人温柔地看着她，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胸口：“会没事的。会没事。”
如意很快就昏沉地睡了过去，夫人守了她两天两夜，如意才终于回转了过来。因为那日跳井救人的事，老爷虽然身强力壮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在那以后的每个雨天，老爷的全身骨节都会疼痛难忍，夫人从府外寻来许多高人为老爷火疗去寒，但老爷到底也是落下了病根。
如今，夫人和老爷都已不在了。他们的恩情如海，如意不敢忘，也不能忘。照顾好小姐，便是如意全部的信念。
马车停在驿站门前，车夫说是要去方便一下，如意和莲落撩开马车的帘子惊慌地看着车夫离去的背影。这驿站来往官兵诸多，若是被人认出来了，怕是在劫难逃了。
如意在心里预设了数十种逃跑方案，此时的她倒真像是惊弓之鸟。好在车夫很快就回来了，他依旧不言不语地载着如意和莲落往前走。前往京城的路，莲落是熟识的。这车夫却偏偏选了另一条陌生且冷僻的小径。莲落心中发紧，脸色也越来越差。
“师傅。这条路当真通往京城？”莲落尽可能压制住心中的惶恐与惧怕。
“嗯。”车夫的声音粗犷而生冷，在这荒蛮之境更显骇人。
“这条路和我往日去往京城的路不太像。”莲落说完，如意也是脸色大变。
“许小姐，你放心。如果我想贪图那几百两赏金，早在驿站的时候，我就将你交给官兵了。”
“你，你认识我？赏金？什么赏金？”
“所有驿站现在都贴满了你的通缉令。想不认识你都难。他们为了抓你，悬赏五百两黄金。”车夫一边说着，一边继续驾车往前走。
如意的青玉剑已经攥在手里，莲落用眼神示意她不可造次。
“那您是有何打算？”莲落问。
“按照咱们说好的，把你们送到京郊，就这样。”
“难道你就不想得到那五百两黄金？”如意急不可耐地质疑他。
话一说出来，三人便都沉默了。这是一个死局，莲落和如意很怕自己会听到不想要的回答，可是对于那个对她们有利的回答，她们却不敢奢望。
“想。但是我不能那样做。许老爷是远近知名的好人，他是被那些奸臣陷害的，许小姐，你可得好好活着，一定要为他报仇啊。”车夫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融入到缓缓降临的夜幕中。
三人一马车，走向黑暗，又将走进光明。
密室的阶梯陡峭粗犷大抵是数年无人光顾的缘故竟生出了浓绿青苔倒像是有人用颜料厚厚涂抹其上。如意担心脚下打滑便找来一根木棍递给交给莲落。莲落双脚立在石阶上，眼睛却不断地回望来时的方向。她心里无比清楚：嬷嬷不会跟过来的。这也许就是她们的最后一面。
密室里空气稀薄，如意催促莲落快快往前走。主仆二人走了大概两炷香的时间，这才勉强看到出口处模糊轻盈的光亮。
如意奋力地推开木门，便看见满眼葱郁的绿色。这个密道许久未用，出口也被藤蔓缠的密不透风。
嬷嬷交给如意的包裹里有一把巴掌大小的青玉剑。如意手持宝剑斩折草木，终于辟出一条路。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密室，果真如嬷嬷所言她们身处在青云山尼姑庵后院。
莲落年幼之时，母亲常常会带她来这里静心。她看见尼姑们缓缓而行，表情不悲不喜，那样笃定而安然的神态，都深深地印刻在她的心上。
莲落立在山顶的石头上，她回头看向许府所在的方向。那里已是浓烟滚滚，火光正盛。
如意噙着眼泪：“小姐，我们快走吧。”
“如意，你看，那着火的地方可是我们的家？”莲落心有不甘地问。“小姐。我们快走吧。这是嬷嬷为我们安排的逃生，我们可不能，不能辜负了她的心意。”想到嬷嬷对自己那么好，可惜却再无相见的可能，如意一时间也开始抽泣。
“如意。我们无家可归了。”
“小姐。呜呜呜。”
哭了好一会子，主仆二人沿着崎岖的小径下山，嬷嬷交付给如意的包裹里有老爷的亲笔信以及一个半圆的翡翠玉佩。许老爷在信里告诉莲落：“若是有家变，你只管拿着玉佩和信件前去京城去找弥将军，他一定会将你妥善安置。”
父亲的信给了莲落无穷的信心。她告诉自己：许莲落，你还不能倒下。杀父之仇，岂能不报？
为避人眼目，莲落和如意花费半日的光景逃奔至隔壁的小城。莲落用二十两黄金雇了一辆马车。随车的马夫人很壮实，皮肤黝黑，面容倒显得有些狰狞。
如意将莲落护在身后，她又将青玉剑揣在怀里，随时准备一跃而起刺杀来犯之人。
莲落轻轻地拍着如意的肩膀：“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如意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十岁那年的光景，那时的她还是最最调皮懵懂的样子，她在后花园蹦蹦跳跳地扑蝴蝶，一不小心掉入深井里。莲落哭喊着求救，惊动了老爷和夫人。老爷当机立断也跳进深井，在那漆黑无光的井底，在冰水还未完全吞噬她的时候，如意感受到有一个温热的手臂紧紧地抓住了自己。如意的耳朵已经灌满了水，她听不见更多的声音，可她却坚信一定有人在不断地呼喊着自己。
很快，一条长长的绳子从井边垂了下来。如意被拽出了深井。
如意睁开眼，她看见夫人和小姐哭红了双眼。夫人温柔地看着她，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胸口：“会没事的。会没事。”
如意很快就昏沉地睡了过去，夫人守了她两天两夜，如意才终于回转了过来。因为那日跳井救人的事，老爷虽然身强力壮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在那以后的每个雨天，老爷的全身骨节都会疼痛难忍，夫人从府外寻来许多高人为老爷火疗去寒，但老爷到底也是落下了病根。
如今，夫人和老爷都已不在了。他们的恩情如海，如意不敢忘，也不能忘。照顾好小姐，便是如意全部的信念。
马车停在驿站门前，车夫说是要去方便一下，如意和莲落撩开马车的帘子惊慌地看着车夫离去的背影。这驿站来往官兵诸多，若是被人认出来了，怕是在劫难逃了。
如意在心里预设了数十种逃跑方案，此时的她倒真像是惊弓之鸟。好在车夫很快就回来了，他依旧不言不语地载着如意和莲落往前走。前往京城的路，莲落是熟识的。这车夫却偏偏选了另一条陌生且冷僻的小径。莲落心中发紧，脸色也越来越差。
“师傅。这条路当真通往京城？”莲落尽可能压制住心中的惶恐与惧怕。
“嗯。”车夫的声音粗犷而生冷，在这荒蛮之境更显骇人。
“这条路和我往日去往京城的路不太像。”莲落说完，如意也是脸色大变。
“许小姐，你放心。如果我想贪图那几百两赏金，早在驿站的时候，我就将你交给官兵了。”
“你，你认识我？赏金？什么赏金？”
“所有驿站现在都贴满了你的通缉令。想不认识你都难。他们为了抓你，悬赏五百两黄金。”车夫一边说着，一边继续驾车往前走。
如意的青玉剑已经攥在手里，莲落用眼神示意她不可造次。
“那您是有何打算？”莲落问。
“按照咱们说好的，把你们送到京郊，就这样。”
“难道你就不想得到那五百两黄金？”如意急不可耐地质疑他。
话一说出来，三人便都沉默了。这是一个死局，莲落和如意很怕自己会听到不想要的回答，可是对于那个对她们有利的回答，她们却不敢奢望。
“想。但是我不能那样做。许老爷是远近知名的好人，他是被那些奸臣陷害的，许小姐，你可得好好活着，一定要为他报仇啊。”车夫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融入到缓缓降临的夜幕中。
三人一马车，走向黑暗，又将走进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