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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建议

第一百二十八章建议

心中有了成算,衍之便即刻隐秘赶去兴王府,悄悄见了也是刚回兴王府不久的顾默成。

本来还有些焦躁的顾默成,听完衍之的建议,立马来了兴趣,背着手在厅中急急地走了好几个来回,一摆手,满脸兴奋得涨得通红,捏住衍之的肩膀,朝外大声吩咐道:“快去请沈先生来!不不不,将秋先生也一并请过来!”

然后才看着衍之,兴奋得直拍衍之的肩膀,道:“好计谋,好计谋啊!”

衍之谦虚了几句,却见顾默成半点没有在意她在说什么,只是自己在厅中转来转去,一会儿又停下来哈哈大笑,一会儿又背着手自言自语地摇头,情绪眼见得越来越高涨,当即闭了嘴,悄悄靠到了一旁,只候着顾默成,待他冷静下来,再做打算。

就在顾默成的兴奋和衍之的沉默之中,因为顾默成请得甚急,沈濂以为出了什么事,竟不到半柱香便赶了过来,却瞧见顾默成满面风光,心情大好。

顾默成看见沈濂到来,倒也不急在一时先说了,只请沈濂上座,沈濂看着衍之,心中直犯嘀咕,却还是坐了下来,只看衍之到底闹什么名堂。

不一会儿,秋岳也赶了过来,他与沈濂不同,衍之出宫之前,便让秋少常向他通了消息,现在秋岳一见堂上情形,立马心知肚明,却只做不知,连衍之也不看一眼,便向顾默成行了礼,又三两步跨到右首坐下,朝沈濂拱拱手。

顾默成见人到齐,迈步到上首坐下,春风拂面地瞧着两位先生,已经稍稍冷静下来,道:“今日请两位先生来,是有一事,想请二位先生断裁。”

说罢,顾默成便看向衍之,和蔼可亲道:“衍之,你且将方才的话再说一次。”

衍之应了一声是,便拱手走到堂下,将方才和秋少常讨论的,如何借现在朝局,让顾凌天和顾凌风从宫中搬出来,揭发他们不是储君却有储君之实,侧面削减二人势力之事说了出来,瞧见沈濂不置可否的神色,衍之才道:“殿下与二位大人都是公忠体国之栋梁,虽说子不议父、臣不议君,如今陛下有行差踏错之处,身为臣下,理应协助陛下正视自己的过错,正朝纲以明伦常,这才是贤臣之道。”

沈濂淡淡一笑,拢了拢袍袖,不知是讽刺还是夸赞道:“你位卑职小,只不过上过几日内书房,竟也能明白这番道理,也算哪能可贵,可见圣人教学之功,果然有教无类,人人皆可教化。秋兄以为然否?”

秋岳知道这主意实际上是秋少常的功劳,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道:“不过到底小孩心性耿直,不明白这其中的许多曲折。虽然相较年龄见识,也算得上一时才俊,也算难得。”

“正是如此。”沈濂颔首笑道,看向衍之时,脸色却又冷了些下去,只道:“这件事我知晓了,可还有旁的事?”

衍之窥见沈濂神色,虽然依旧冷肃,却看得出并非之前那般冰封,便趁热打铁道:“此事不但为臣为子者应当为君父分忧,天下臣民俱应为君父谏才是,不止言官朝臣,就连天下应考的士子,也应该对时事有所了解,入朝为官,方不至于行差踏错。”

虽然衍之说得并不如秋少常说得那般详细,但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就连稍逊一筹的顾默成,也因为衍之此前便向他打了腹稿,因而也并不显得迟钝,都会心一笑,同时将思绪转到了今年的秋试上头。

一想到秋试,沈濂听完衍之的建议,倒头一次没有直接否定,而是沉吟了起来。

就算别人不清楚,沈濂自己也是清楚的,今年秋试的主考官,必然是谢麓无异。谢麓那群人想在秋试动什么手脚,沈濂清楚得很。姓谢的向来和镇北王不清不楚,在朝堂上近来虽然没有替镇北王世孙入京之事说话,却一直在搅混水,恨不得这件事吵得越厉害越好,就这态度,沈濂要是还看不清局势,那才白瞎了在朝堂上有这么多耳目呢。

若是从这上面下手……至少谢麓一定乐见其成,顺水推舟,兴王说不定真能取渔翁之利,便是暂时同谢麓联手一回也无妨。

这件事简直是算准了顾默成这边的势力,就像是为顾默成量身定做的一般,何况沈濂也确实想不到其中有顾轻尘半分的好处,毕竟就目前来看,不论是贤是长,都和顾轻尘没有半分的关系,唯一有可能的……

沈濂恍惚间想起刚刚送葬的鲁悼王,一时间恍然大悟,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微微一笑,虽嗤笑顾轻尘不顾大局,但毕竟这件事与兴王和自己并没有坏处,对顾轻尘义无反顾想要为鲁悼王出头的私心,也掌握了几分。

想到这里,沈濂忽然想起陆嘉曾经在自己面前夸赞过衍之的话,联想起陆嘉的立场,当下心中微微一动,看着眼前的衍之,忽然像是摸到了衍之真正的底牌,心中一骇,忖度莫非衍之的立场,竟是意在镇北王?

一念至此,沈濂越想越是可能,便定了定神,自己也不置可否,只看向秋岳,试探问道:“秋兄以为如何?”

秋岳和沈濂打了这般久的交道,知道沈濂既然这么问,那心中自然多半是同意的意思,只是自己却不方便说罢了,只看了衍之一眼,微微一笑,四两拨千斤地又轻描淡写将皮球推给了顾默成,道:“这般事关重大之事,又岂是你我能够决定的,陛下不仅为殿下之君,亦为殿下之父,若是陛下有失,自然殿下首当其冲,必当有所谏言才是。”

顾默成听秋岳和沈濂话中之意,显然是对这件事乐见其成了,便欣然道:“默成虽才疏学浅,却有心替父皇分忧,定要将这不合伦常之事公诸于众才是。”

话说得自然冠冕堂皇,若要谋划,凭顾默成手下的实力,自然也是十拿九稳,只除了青雀帝的帝心难测,这个计划失败的理由一个也不存在。

说到这个份上,大家自然已经心领神会,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对策来,衍之再适时地将秋少常献上的秋试题目说了出来,沈濂一琢磨,看向衍之的眼神又少了几分冰渣,多了几分欣赏来,加上他怀疑衍之是上官洛的人,竟也越发客气起来,并不再将衍之防备得死死的。

而秋岳一听衍之说出的策略,便知道一定这也是出自自家儿子的手笔,就算秋岳再怎么清傲,也有了几分得意起来,看向衍之这个得力合作伙伴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柔和和感激。毕竟虽说衍之并未说出秋少常的名姓,却并未将秋少常的功劳完全揽到自己身上,坦坦荡荡,又十分巧妙。

衍之并非不能感受到几人对自己看法的变化,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在心底一笑,便又假装专心地替顾默成出谋划策起来。

只是这般讨论,便差不多将之后的策略都悄无声息地定了下来,只是时间却过得飞快,不过将将定计,眼见得外头的天色,便已经快到酉时了。

就算顾默成对出了主意的衍之恋恋不舍,却也不得不放手让衍之回宫,心中也越发满意起来这个在顾轻尘身边做事的自己人,连带着,对顾轻尘也多了几分留意,甚而在心中想着要如何在顾儒林的事上,替顾轻尘向顾凌天讨回几分债来了。

只是这些事情,衍之确实不知了。

等衍之匆匆忙忙回了宫,还不等吃两口热饭,便又被知道衍之回来的顾轻尘迫不及待地叫进了他的寝殿之中。

衍之无奈地放下碗筷,跟着宫人一起来到顾轻尘的寝殿,却正好碰见也是被匆匆叫过来的长乐祁阳,见到长乐祁阳,两个人顿时心中明了起来,互相对视一眼,都叹了一口气,然后便一同进了顾轻尘的寝殿。

果不其然,到了殿中,顾轻尘正好在准备用晚膳,见到两人,欣然先唤了一声:“师父。”

然后才看向衍之,眉目平静,并不指名道姓,道:“你也留下来用饭罢。”

随后便走到长乐祁阳身边,将长乐祁阳拉到自己下首的位置坐下,微微笑道:“我们便吃饭边说罢,今日衍之在二哥那边做了些什么,师父又有哪些发现,都尽可一一说来。”

顾轻尘气势十足,已经全然不见了今日偶然的懦弱和之前的天真意气,一派强硬。衍之知道顾轻尘变化的缘由,只是对他和自己态度的变化源自何来罢了。

但长乐祁阳却全然不同,他不仅知道顾轻尘变化的缘由,也知道顾轻尘今日望着衍之哭泣时,默默留下的泪水,便也只是望着顾轻尘冷静的面目和衍之低头不语的模样,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便打起精神,硬拖着衍之坐下来,然后道:“轻尘说得不错,不论怎样,还是要先用饭的,水生,便先上晚膳罢。”

长乐祁阳话一出口,殿中的气氛便眼见得冰消雪融了起来,原本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的水生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拉着小顺子一起,跑出去忙活上菜了,殿中一时之间,只剩下顾轻尘、衍之和长乐祁阳三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