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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引见

第九十七章引见

见顾轻尘虽不言不语,却疑虑重重的沉吟模样,关心则乱的钟钦照才察觉自己话中的不妥之处,赧然道:“只是有些与钦照故人之法颇为相似,钦照绝无窥探之意,若是殿下不便言说,自然也是应有之意,还恕钦照唐突之罪。”

听钟钦照话中之意,顾轻尘心中一动,正待要问下去时,忽然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朗声唤了一声:“殿下原来在此!”

顾轻尘与钟钦照自然转头去看,之间秋少常满头大汗地疾走过来,脸上却颇为喜悦,走近了才瞧到钟钦照原来也在,讶然道:“钦照哥哥也同殿下识得么?”

钟钦照还没来得及回答,秋少常便恍然一拍额头道:“是我疏忽了,钦照哥哥既然同杨兄相熟,与殿下识得自然也没什么稀奇。”

秋少常只以为钟钦照与顾轻尘都认识杨乐此人,相识自然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只是钟钦照与顾轻尘听了,两两相望,都是面面相觑,倒是钟钦照先开了口,温声道:“殿下也识得杨乐杨兄么?”

“咦?”秋少常瞪大了眼睛,笑道,“钦照哥哥不知道么?杨兄正在殿下宫中。”

“是啦是啦,原是如此,这便说得通了。”钟钦照抚掌而笑,温和地瞧着顾轻尘,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欣喜。

见状,顾轻尘便也不得不应声开口,笑得无邪:“师父是在我宫里,钟、钟郎君也与师父相熟么?真是太好了,我回去同师父说,师父一定甚悦之。”

钟钦照只是笑笑并未接话,只是四下瞧了瞧,见顾月明被顾乐之拉走的情形,转头同顾轻尘道:“殿下可想四处走走?既然我与少常都在,正好为殿下解说一二。”

“正是。”秋少常附和道,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苦笑,“只是解说也就罢了,若是观花,还恕臣不能相陪。”

顾轻尘正想答应下来,忽然听见秋少常最后一句,饶有兴味地看着秋少常:“哦?这却是为何?既然是秋氏的花会,少常莫非自己也不喜么?”

“这倒不是。”

秋少常看着若有所思的钟钦照,再看看等着他回答的顾轻尘,垂首有些颓然,咬牙道:“实不相瞒,臣、臣有禀赋不耐之疾,繁华虽锦绣,却易致臣瘾疹,故而……故而……”

这时代的过敏被认为是先天不足之症,而起疹有伤姿容,在官场上算是一个大不利,因此秋少常也回答得吞吞吐吐,颇为羞惭。

“原来如此,倒是我强求了,还望少常恕罪。”顾轻尘“啊”了一声,对秋少常的症疾不予置评,只是连忙道了歉,向秋少常作了半揖,然后便直起身看向钟钦照,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劳少常与钟郎君了。”

钟钦照也不是说人长短的人,只是微笑着颔首,便看向秋少常,神色如常道:“我记得之前有瞧见曲水流觞那处颇为热闹,不知少常可否带个路?”

秋少常舒了一口气,自然没有不应的,便走在前头带路,一路上虽对花香不喜,但也颇为尽职地指指点点,因周氏对花卉钻研颇深,秋少常哪怕不喜,自然也略懂一二,加上他学富五车,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之下,倒也有趣。

钟钦照与顾轻尘落在后头,听着秋少常的解说,趁他被旁人拉过去说话之时,轻声同顾轻尘道:“既然杨兄在殿下宫里,那钦照也放心了。殿下倒不必那么客气,既然你唤杨兄一声师父,便按江湖规矩相交,唤我一声钦照也就是了。”

顾轻尘的注意力被钟钦照从花上拉了回来,看着钟钦照瞳中一片坦诚之色,心中虽对他与长乐祁阳的关系猜疑不定,口中倒也应声笑道:“郎君既然与师父相交,少常又以郎君为兄,于情于理,都不该直呼郎君名讳。不过这般客气倒也确显生疏,若是郎君不介意,不若折中,我唤郎君钦照先生如何?”

“这……”钟钦照分明有为难之色,但念及长乐祁阳,再想到顾轻尘的吐纳之法,心中也揣度顾轻尘到底知道长乐祁阳身份几分,既然存了试探之意,还是颔首应了,只是以他的性子,交友存心不正便已经先带了三分愧疚之意,虽说是要试探顾轻尘,但对顾轻尘却也加倍温和起来,见秋少常一时走不开,索性同秋少常打了招呼,自己带着顾轻尘将其他世家公子还有朝臣们都一一引荐给了他。

顾轻尘虽然不知钟钦照这番补偿的心思,但既然钟钦照这般热情,顾轻尘本就存了结交之意,自然来者不拒,跟着钟钦照四处跑动,倒也不觉得累。

认了半天金陵世家子弟,钟钦照终于带着顾轻尘往朝臣们的聚集之地走去,朝着正在说话的几位团团作了个揖,礼数周全得挑不出一点毛病:“钦照见过诸位大人。”

“啊,你是西宁侯家的二郎。”

率先说话的人白衣翩翩,只簪了一枝青玉淡梅簪,瞧不出官阶,虽至中年,却不怎么瞧得出岁月的痕迹,比起朝臣,倒更像是初出茅庐的尔雅书生。显然是保养得极好的,说话也温润文质,让人瞧不出一点架子,虽然被钟钦照和顾轻尘打断了说话,却半点也不生气,仍是温和得紧,声音也和和气气,清朗温软。

那人转头同皱眉盯着顾轻尘的同僚解释:“上回在西宁侯的宴上见过的,可还记得么?”

“哼,不用你说,我也记得。”那同僚显然脾气不甚好,一身赤红仙鹤道服,冠服精致,眉须都打理得漂漂亮亮,像是颇为在意自己仪表,虽说也神采奕奕,却天然一股威严迫人,同钟钦照一般,也是让人不自觉便忽略他的相貌。

他不理自己温软的同僚,只盯着顾轻尘,皱眉道:“不知这位是哪位殿下?”

顾轻尘身上着的是亲王袍服,自然不会认错,但他确实也未曾公开露面,未见过这位大人也是常理,见这位大人发问,本就是做引荐的钟钦照连忙接过话头:“是孝王殿下。”

“原来是孝王殿下。”

威严的那位还没有发话,温和的那位便赶紧接过钟钦照的话,向顾轻尘拱了拱手:“臣梅谏圣见过殿下。”

钟钦照静静瞧着顾轻尘与梅谏圣互相揖了一礼,待顾轻尘直起身子,才插话道:“这位便是礼部尚书梅谏圣梅部堂。”

梅谏圣好脾气地笑笑,拱手时顺手捋了捋衣摆,轻轻摆了摆手,道:“忝掌礼部,寸无所长。”

说罢,梅谏圣便看向身边的那位同僚,眼中显然有几分期待催促之意。那同僚才轻咳一声,向顾轻尘拱手道:“吏部郗吾狂。”

虽然顾轻尘对朝堂上的事知道的也不算多,但郗吾狂可是吏部尚书,虽说亲王品阶比尚书要大,但照衍之的整理,这位可是朝中三大派系之首,又怎么敢轻忽,忙不迭地还了礼。

待他直起身来,便听梅谏圣替郗吾狂解释道:“郗部堂只是不善表达,虽看起来严肃了些,但向来心软,其实脾气较我还要好些,殿下莫要介意。”

“自然自然。”顾轻尘见郗吾狂瞪向梅谏圣杀气腾腾的眼神,连忙澄清自己并不介意,背后不由出了一声冷汗。

“只有你觉得这家伙臭脾气算好罢了。”

之前一直站在一旁却没说话的一位朝臣开了口,惊得顾轻尘肃然起敬,望了过去,只见这位着织金圆领的大人懒洋洋继续顶着郗吾狂的目光道:“兄长你再这么哄下去,郗兄就要连对韩中丞都敢甩脸色了。”

“怎会。”梅谏圣苦笑道,拍拍郗吾狂的肩膀安抚他,“郗部堂只是说话直了些,对恩师还是有分寸的。”

说到这里,梅谏圣忽然想起来什么,讶然望向顾轻尘:“这样说起来,臣记得恩师似乎正是殿下的外祖,不知殿下外家是否姓韩?”

闻言,便是郗吾狂都挑眉看向了顾轻尘,顾轻尘没料到忽然便说到了他身上,听梅谏圣话中之意,似乎自己外祖韩谓还是他们的座师,一时有些惊喜,忙定了定心神,沉稳道:“正是,外祖名讳上韩下谓。”

“果然!”

梅谏圣一拍手,又温声同顾轻尘说了几句,一时兴头上来,正要考校顾轻尘功课,忽然听见郗吾狂重重咳了两声,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人没有介绍,一拍额头,苦笑道:“得意忘形啊。”

摇了摇头,梅谏圣侧身将之前胆大到无视郗吾狂目光的那位大人介绍给了顾轻尘:“这位是刑部尚书崔长亭崔部堂,崔部堂虽沉默了些,但若论刑名之道,便是翻遍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精通的了,若论侦缉便更是了得,虽像是臣夸口,但崔部堂侦缉的本事,绝不逊于锦衣卫半分。”

听了梅谏圣的话,顾轻尘更是对崔长亭肃然起敬,虽说崔长亭看起来懒散了些,但既然梅谏圣敢这么说,就算夸张了些,但崔长亭的本事放眼天下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必有其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