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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有雀化童,倾玉来逢(2 / 2)

元先生的双眸沉静如水,幽深得似乎要将一切都卷入眸中:“拼上一切才换得你,既然许先生将你交托于我,我自要护你周全,他日若再见,想必他会告诉你一切。”

看着一脸沉肃的元先生,我竟恍惚茫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咔哒咔哒”的马蹄声轻响,我却不知这马车将要带着我去往何方

数日的时间,除了入夜寻了驿站歇息外,马车不停地行进。

若是往日在书院,同元先生有这般久的时间相处,我自然是喜不胜收的。可如今背井离乡,爹娘及府中人皆是生死未卜。夕夜之间,我仿佛是被这世间遗弃一般,不知该去依靠谁。即便元先生就近在眼前,可我总有种不真实的虚无之感。像是在梦境之中悬着一颗心,可我又希望这梦境快些醒来,或许惊醒之后,我会发觉,爹和娘仍是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而缈巧会拿着我那件去书院的青色衫子抖上一抖,笑着说道:“小姐再不起身,又要因误了时辰挨许先生骂了。”

匆匆赶路的这些时日,我几乎不与元先生说话,只是病恹恹地蜷缩在马车一角,兀自流泪。每日的进食也是少之又少。

元先生倒也不逼迫我,只任由我的性子去,只是偶尔会淡淡说上一句:“再这般哭下去,便要似我这样目不能视。”

后几日,我会听了他的话,悄悄抬手抹去泪水。可这双眼却怎么都不听使唤,方才擦去,便又是泪水涟涟。

数日下来,仿佛是受了万般折磨一般,我已消瘦的不成模样。也似是一夜之间就懂事了些许,先前那般聒噪莽撞的性子,也收敛许多。

偶尔在黄昏时候,我会掀起马车的车帘,望着远处那平阔土地的边际,昏昏沉坠的那一轮落日。它将天边的云镀上一层一层的金色轮廓,继而引领着它们愈见往黑暗中沉去。

驱赶着这辆马车的,是个不会说话的老者。我掀起车帘时,他也只是转过头冲着我慈爱一笑。平素里也不见他同元先生亲近,只是元先生偶尔说起什么时,他总会一脸谦恭的摇摇头或是点点头。

我不知马车这般不知停歇地奔波了多少时日,只知晓这日傍晚,我们在客栈落脚的时候,听到元先生问那赶车的老者:“明日便可到京城了吧?”

那老者点点头,便牵了马儿往后院去了。

我望着元先生,见这多日的奔波中,他倒分毫不显疲惫之色,可脸上的神情却是愈发的冷了。

“先生,我们为何要去京城?”数日之中,我第一次开口同他说话,却也下意识地行上前去,伸手拽住了他的袖摆。

元先生侧过头来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若是没错,许先生当在京城之中。”

许先生同我陆家素来交好,于我而言,形同叔父。如今听到元先生说他可能在京城,我的心里便有了一丝焦灼和期盼。如果寻到许先生,势必会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何缘由。陆府为何毁于一旦,而官府为何要寻我。

“今夜便在此处歇息,待明日入京便是。”元先生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他微微欠下身来:“陆安歌这名字只怕不能再用,你权且先唤作倾玉,我也不是什么元先生,称我师父便是。”

我懵懂地看着元先生,并不知为何陆安歌这名字不能再用。但从他的神色中,我却也知晓,他所言甚是郑重,只得点了点头,不情愿地唤了句:“师父。”

这一路行来,我虽是悲痛难捱,但却也没吃什么苦头。

有的驿站虽是简陋些,可元先生总会挑了最干净的那间屋子给我来住,今夜歇息的驿站同样如此。躺在床榻上,看着他坐在灯下,神情自若地摆弄着棋局,我便昏昏入睡。

“啪!”

一记不轻不重地敲击落在我的额上。我一睁眼,便瞧见一个有着长长白胡须的老头,手持羽扇,略有些关切地看着我。

“可受伤了?”他问。

我四下瞧了瞧,见自己仍在驿站屋中,却不见了那抹熟悉的墨绿身影。

“你是谁!”我朝着床榻里侧缩了缩,十分警醒地问道。

但见那老头摆了摆手中的羽扇,略有些不耐烦地应道:“别寻了,这是你梦中,只有你我二人,何来的师父?”

“梦?”

我有些疑惑看向他,他却径直上前来,左右打量我一番,才点点头:“看情形没伤到哪儿,这便好,这便好……”

说着,他手中的羽扇便落在我的额上又轻轻敲了敲:“你说说你,那般紧要的关头,竟睡得如此沉。来寻我自是件小事,但你可知自个儿差点丢了性命?且不说同你讲了许多遍,这系红线之事,绝非是我所掌。可即便是了,难道此事还能比你留条小命更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