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削铁如泥

一声汽笛长鸣，经过三天两夜的奔驰，火车终于开进了北京车站。

虽然胡铁军的大伯已来了北京七八年，可二人都是第一次到北京，出了火车站，便按照蔡妈的详细指示，转了二趟公车，才来到东直门一个叫青龙胡同的地方，这时候的北京风力巨大，时常伴随着漫天黄沙，低矮的平房到处都是一片黄灰。

胡铁军的大伯就住在青龙胡同里的一个小四合院中。

所谓合院，即一个院子四面都建有房屋，四合房屋，中心为院。

胡铁军对着纸条上的门牌上按响了门钟，开门的是年过六十的蔡妈，她一见到两人就高兴地喊了起来：“先生，先生，你侄子来了，小威也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想去拎他们的行理包。

两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哪里好意思让一把年纪的蔡妈帮自己拿行理？胡铁军随手把挂包扔到孙明威身上，然后扶着不情不愿的蔡妈走向客厅。

蔡妈是个可怜人，几岁的时候就被父母卖给了地主家做丫环，但因为长得俊俏，十六岁时成了二少爷的通房，直到三年后怀有身孕，才得了一个小妾的名份。

几年后，百万雄师过长江，家里收拾东西准备逃亡到台湾，可因为蔡妈只是一个小妾，身份不尊，但也有可能是大娘忌恨她生了两个儿子，总之，最后蔡妈在逃亡的路上与家人失散了。

可怜她一个弱质女流，平时也半步不出府门，又怎么能在那样的乱世生存？一时想不开，竟自寻短见，跳进了饶河。也许是她命不该绝，落水的时候，遇到了随军南下的胡铁军大伯胡宗道。

胡宗道救起蔡妈后，可怜她无家可归，就安排她先到自己家里暂住，那时候正好胡铁军的爷爷老毛病发作，需要人照顾，就住了下来，此后就一直留在了胡家做帮工。

胡铁军的大伯家，是一个典型的北京合院，一户一宅，青砖灰瓦的砖木结构，南北中轴对称，大门开在正南方向的东南位，不与正房相对，院中种了些花草树木，给人一种十分朴素和舒适的感觉。

大厅里，胡宗道正在练字，见到唯一的侄子来了，便把两人叫到偏厅，吩咐蔡妈收拾好文房四宝。

胡宗道今年已五十九岁了，但一点也不显老态，浓眉飞扬，两眼含威，反像一个刚刚踏进不惑之年的饱学之士。

虽然是住在北京，但胡宗道喝的却是功夫茶，其中很有讲究。不过两人小时候都见到多了，闻香、点将、拱手等步骤也学了个十足，所以倒也不觉有什么拘束。

那边蔡妈收拾好东西，轻唤了一声，便拧着菜篮子去了市场。

轻轻放下茶杯，胡铁军望了一眼正悠然品茗的胡宗道，笑笑说道：“几年不见，大伯更精神了，估计再过几年，我和小威都比不上您了。”

哈哈一笑，胡宗道指着侄子佯骂道：“当了几年兵，别的还不知道，滑头倒是学了个十足，居然会拍大伯马屁了。”

“大伯，这可不是拍马屁，本我就想说的，却给铁军抢了先。”孙明威笑呵呵地接了一句。

胡宗道哈哈大笑道：“老了，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就不和你们后生的捣和了。”说着又喝了一杯茶，才接着说：“你们这次来北京，一时还回不去，因为我这边有些事还没处理好，那么等星期天你们媛媛姐有空，就让她带你们游一趟北京城吧。”

胡铁军听说到堂姐，就随口问了一句：“媛媛姐现在怎么样，还在学校教书吗？”

“哎，那孩子，自从立邦……”说着胡宗道突然又摆摆手：“算了，今天是开心的日子，就不提这事了。”

提起胡媛媛的事，三人一下都沉默了下来，这牵扯到了一段感情纠纷，对这个聪明骄傲，却又深情专一的女孩子，他们既是痛惜，又是无奈。

好一会儿，胡铁军才轻舒一口气，笑了笑问道：“大伯，上次你说我和小威可能是中了诅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胡宗道却并不急着回答，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了几遍，才轻叹道：“铁军啊，你们在地下城里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冒险了，居然敢什么也不准备就去探险，如果运道差一点，现在已经回不来了。”接着又笑了笑说：“不过这也怪不得你们，年轻人嘛，血气方刚，冲动一点也很正常。”

“那是，我们可没有大伯的经验丰富，吃上一点小亏，也是应该的。”孙明威一点也不觉不好意思，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胡宗道也不在意，淡笑道：“在说这个问题之前，你们必需先弄明白诅咒到底是什么？它是怎么形成的，又是怎么产生效果？……”

摆摆手，示意两人不要接口，胡宗道为他们倒上了一杯清茶，才接着缓缓说：“诅咒一词，按辞海的解释，大概是‘原指祈求鬼神之力加祸于所恨的人或事，现指恶毒的咒骂。至于后面一句，我们先不讨论，只说说诅咒原先含义。

由这句，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在古人的认知里，诅咒需要祈求鬼神的帮助才能成功。这说明什么？说明诅咒的形成，必需有人，通过一定的方法，令鬼神满意，然后才能达成祈求者加祸仇人或恨事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