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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4章 当年旧人(2 / 2)

两人与卢灿认识之后,很快离开。

马老爷子礼节性的聊聊卢嘉锡的身体,卢灿则是邀请老爷子有空前往虎博指导工作——这不太现实,他太老了。由于心照不宣的原因,两人都不愿聊及广利行,偌大的包厢中,只剩下两杯清茶缭绕着香味,气氛不算很融洽。

好在戏台上已经开始拉幕,两人都将目光投下去。

“年轻时候,最让我开心的,就是卢家祠堂开戏。那时候,总能满稻场四处乱跑,跟过年似的。”看着下面广慧班的人,忙忙碌碌的搬道具,老爷子幽幽的感叹一句。

他说的卢家祠堂,就是卢灿曾经取出巨量银砖的地方。马炯坤小时候,卢家广利行已经衰败,连开戏都很少,每开一次大戏,都是人山人海。

这些,卢嘉锡还有记忆,也曾经和卢灿说起过。

马炯坤对广利行有着深刻印象。

他从小就跟着父亲跑船帮(自家运货船队),走广州湾到暹罗线,后来跟着曾习经学儒,闲散时也在广利行帮工。一直到1927年,广利行彻底解散,卢家四分五裂,小少东家前往香江,卢氏长房则远走加拿大……那时,他已经三十出头,如何不记得?

马家能在暹罗站住脚跟,与父亲在广利行的任职,有很大关系。尽管这一点他不愿意承认,可他知道,那是事实。

今天接到谢家润电话后,他愣了半晌。

当年广利行的新少东家,要拜见自己?

他来见自己干什么?!

已经五十多年没联系过,上门拜访为什么?

马炯坤本能的想要拒绝。

许多年来未曾翻阅的记忆,全部泛起。以他今日的视角来看,广利行的衰败和解散,实在是一种必然——失天时、失地利、失人和。

管理滞后、兄弟阋墙、人心散乱、竞争激烈、资金断裂……相对这些,父亲他们一帮管事的,顺手抽走一两根即将倾倒的大厦的椽子,实在是没什么。

可是,人总是有记忆的,年纪越老,越喜欢回忆那些年少时的美好,而这片美好的回忆中,却怎么也扯不断广利行的影响,撇不开对卢家的印象。

卢家究竟现在怎样?

他忽然发现,自从安居暹罗后,从未关心关注过卢家,这让他的心底莫名的颤栗起来——原来自己真是个自私之人!

这一丝愧疚,让他急匆匆找来见识最广的小儿子——电台总经理接触面更广。

没想到卢家这些年经历了如此之多的波折!没想到卢家重新崛起了!没想到准备上门拜访的年轻人竟然有这般成就!

背主离家,吞没主财,虽然他永远也不会承认,可那是事实,这让他心底无形中对卢灿的拜访,有些警戒;可是,出于年轻时的那片记忆,他又想见见“故人之后”。

眼前这位年轻人很聪慧,笑容很儒雅,“想要看戏,怕是不成了,那片稻谷场,已经被我爷爷捐建一所小学。”

“哦?是嘛?积善助学,泽被乡梓,你爷爷做得好。”他点点头,声音平和。

场面再度陷入沉寂,两人都盯着舞台,似乎即将开始的,是一场盛大而隆重的精彩曲目。事实上,登台的不过是潮汕街当地的小戏班,饰演吕蒙正的那位小生,一开口,卢灿便调低对这部戏曲的期望——充其量不过票友级别演出。

《彩楼记》是越剧、潮剧和粤曲中,点演率非常高的一部地方喜剧戏曲。

故事情节很一般——贫穷书生与富家女的爱情故事,自然也少不了穷书生高中,蠢宰相后悔的这种大/逆转结尾。

宋朝宰相刘懋之女月娥,抛球招婿时,选中了寒儒吕蒙正。刘懋嫌吕贫穷,逼女退亲,月娥不从,与蒙正同被逐出相府,苦居寒窑。

这是一曲折子戏,矛盾冲突最激烈的是第三折《评雪辨踪》。

一日,蒙正从木兰寺赶斋回家,发现窑前雪地上有男女足迹,疑妻不贞,便对月娥冷嘲热讽。后蒙正知足迹乃刘夫人差院公和丫环送银米所致,乃与月娥言归于好。

这一折需要极高的表演技巧,需要将小生和彩罗衣旦(男主与女主)之间的那种爱怨纠缠、委屈与愤怒、羞愧与悔恨……等情绪,混合在一起,通过唱念做打,表现出来。

显然,这是个草台班子,他们的水平,还难以达到这一水准。

这一折落幕后,马炯坤鼓掌大声叫好,眼角余光落在那位年轻人身上。

卢灿则只是附和性的拍拍手掌,并没有多少兴趣。

这让马炯坤更为疑惑,卢家小子拜访自己,真的只是拜访故人?否则,这态度也太敷衍了吧?

呵呵,卢灿今天来这里,还真不是为和马家拉关系。

而是……想要通过这次拜会马炯坤,告诉当年那些从广利行叛离出去的故人——卢家过去、现在、将来,都不会再追究当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