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森单手握着手机，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唇色绯然道：“与我料想的一样，你还是离开了。”

倪洛嫣紧抓着心口，泫然欲泣。

“我早已料到你会离开，只是纵使猜中了结局，我仍是控制不住地去接近你，想要拥有你的意念一刻比一刻强。明明可以避免的一场意外，却不舍得错过。”声音越发得沧桑无力，“如果可以，我愿意将错误犯到底；如果可以，一辈子又何妨……”

倪洛嫣当下瘫坐在了地上，她无言相对，唯有泪千行。

“我廉森不会受任何人的影响，却唯独你。对你，我办不到视而不见，也做不到置之不理。嫣儿，你当真舍得弃情离我而去？！”

电话这头的倪洛嫣泣不成声，她不能再听下去了。

倪洛嫣紧抓着手机瘫在地上痛哭流涕，她扔下了手机，抑制不住地喊道：“啊————”她不住地捶着心口，那个最疼的地方，泪水似珠帘般大颗大颗地落下。

小林一把抱住了已在奔溃边缘的倪洛嫣，她不明白倪洛嫣发生了什么，不明白为什么她拿着话筒一句未言，却哭得心肝俱裂，哭得像个傻子。

“怎么了洛嫣？”小林着急询问。

倪洛嫣哭得像个傻子像个疯子，好似根本没有听见小林的声音，中毒一般哭喊不止。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廉森打来的电话吗？你到底是怎么了洛嫣？”无奈见，小林抬手便给了倪洛嫣一巴掌。

哭喊声戛然而止，倪洛嫣仿佛被冰冻了一般，泪水滑落无比苦涩：“我应该躲得远远的，为什么我要招惹上他？为什么要让我无法自拔？为什么要我离不开他？为什么明明可以避免的一场意外，我偏偏要去撞！撞到头破血流为止！”

小林心疼又难受地揉着倪洛嫣发红的脸颊，这些问题她没有办法回答倪洛嫣。

倪洛嫣发狠地捶打着自己的心口，她疼得难受，她疼得肝肠寸断！像是有什么堵着她的心口，掐着她的脖子，喘不上来气。她双手撑在冰凉的地面上，苦苦挣扎……

“咯吱——”

阅览室的门意外地被打开了，外头大厅的光线照射了进来。倪洛嫣惊异地抬起了脑袋，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白光里，那高大挺拔的身躯站在门口，令人看不清面容。

廉森缓缓放下了耳边的手机，看着前方瘫坐在地上泪如雨下的倪洛嫣，心口难忍一疼握紧了拳心。倪洛嫣面带泪容闪着泪花看着廉森缓缓的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离得近了她才看清他的容颜。

在见到廉森的那一刻，倪洛嫣心底最后一道防线被彻底击溃。

廉森渡步走到倪洛嫣的跟前，蹲下身子亲手拂过倪洛嫣脸上的泪水，眉心一蹙冰眸泛着光，他捧着她的脸庞低沉沙哑道：“我用尽全力，却依旧留不住你。”这番话语中有着无奈，有着痛心，更有着不甘心。

倪洛嫣撕心裂肺哭着不停地摇着头：“廉先生，我没有办法一直踮着脚尖去爱你。”廉森，就算没有尤若凌，我们真的会有好的结果吗？和你在一起，太难，太累了……

“你没有发现我一直弯着腰吗？”那一滴留在俊脸上的，是泪。

倪洛嫣只觉天绝地灭，这样的廉先生让她怎么忍心？怎么舍得？她那么深爱的廉先生，此刻自己却不得不离开他。她该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胡晴儿说得对，她与廉森有着斩不断的联系，斩不断……永远的纠缠不清……永远……

倪洛嫣的眼神突然间一片死灰，她猛地抓住了廉森的手臂，墨色的瞳孔折射出异样可怕的神采，眸底染尽了血光与绝望：“廉森，你杀了我吧。”她的神情苍白又空洞，泪水却已然夺眶而出。

一字一言从粉唇间吐出，砸入廉森耳中犹如天崩地裂。天旋地转的廉森颤抖地抓住倪洛嫣的肩膀，放肆残笑着：“我以为我可以把你照顾得很好，我以为我能让你过上最好的日子，我以为我能为你挡住所有伤害，我以为……我以为今生你再也不会说出这么绝望的话。”

“啊！”说话间，廉森的脑袋突然又疼了起来，这一次与往常不同，这一次疼痛席卷而来一时令廉森无法承受。脑海中似有画面闪过，耳畔仿佛传来一声熟悉的嗓音：漢森，你杀了我吧！

廉森震惊地睁大了瞳孔，在他还为来得及惊讶，疼痛再次加剧。廉森双手抱住如撕裂一般的脑袋，痛苦大喊：“啊——”

“廉先生，廉先生，你怎么了？”倪洛嫣顿时慌了神，她是知道廉森一贯有头疼的毛病，可从未有一次如今日这般严重，廉森疼得怒爆青筋，不要命地发狠地将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撞去。

倪洛嫣的确是吓着了，她拼命抱住满墙乱撞的廉森，哭喊着：“廉先生，你到底是怎么了？”

廉森一把推开了倪洛嫣，疼痛令他来不及思考，但是他知道他必须先离开这儿，王赟给的止痛药他没带在身上，他必须先回去，他还不能让这丫头知道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