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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活着的活着


厉泽睡熟了以后,温沫轻轻的起身,厉泽也没有被她吵醒,这是肯定的,她现在应该没有重量。厉泽这几天可能么也是够累了吧,温沫在床边看着厉泽的睡颜,哪怕睡得香甜,也还能看到他脸上还没有完全褪去的疲惫。

温沫知道,就算她再留恋厉泽,她也不该继续留在厉泽身边了,她吃完回走的,她不懂她多久回消失,也不知道在她消失之前会发生什么对厉泽不利的事情,只有她彻底离开,才能把所有隐患都扼杀在摇篮里。趁现在,一切都有机会往更好的方向发展,厉泽醉得那么厉害,明天醒来就回把今晚的一切给忘记的。她不该继续呆在这里了,就算再舍不得。

她离开了房间,看到客厅里一片狼藉,看来厉泽这几天过得真的不好吧,他们的家里很少会让外人来打扫,厉泽最近也没有怎么休息生活环境,家里很多地方都积了灰,冰箱里、橱柜里的食材都早已经变质过期。温沫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家里,然后打开门,扫视了一眼家里,眼前的一幕幕,都是她熟悉的画面场景,她今后能去哪里呢?天地之间的一缕游魂。

其实温沫也并没有走远,留在他们家的附近转悠,果然真的只有厉泽能够看到他,街上没有人看得到她,她在外面也无法触碰别人和其他东西,原来,只有在她家里才能真实的碰到物品,能够触摸的人也只有厉泽而已。

这些地方她走过成百上千变,但是没有一个时候能像现在这样宁静,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光阴在流失。温沫静静的坐在长椅上,周围没有行人,今天是工作日,大家都不像她一样,总有这样空闲的时光。

太阳到了温沫头顶,又到了高楼的背后,最后渐渐消失,来往的人和车多了起来,有下班的年轻人,有刚放学的孩子,最后路灯亮起来了,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温沫来到自己家的楼下,不知道厉泽会不会回来呢?其实厉泽是为了将就她才住在这里的,如果她不在了,这个房子不就就会闲置了吧。

温沫抬头,她家的灯亮着,今天厉泽也回这儿了,多可笑啊,生前她日日夜夜盼着厉泽回家,现在她走了,厉泽却主动的往这边跑,他们总是不能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相见,都是阴差阳错,所以现在才回生死相隔。

夜色渐渐深了,今晚是没有月亮的阴天,温沫就这样在楼下等着,她不知道她等的是什么,就和她病重的那时候,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等的是什么,无论是什么,不必心急,总会等到一个结果的,无论好坏,总归能等到一个。

楼房的窗户,透露出温暖的黄色的光,可以想象到,这一扇扇小窗口里,是一个家庭,是和谐的温馨的时光,是一天经过一天疲惫以后收获的一片净土。每当夜色降临,家家户户里流窜出来的都是烟火味。这是让温沫感觉到,离活着的人最近的时候,这种烟火气让人着迷,它对温沫有着很大的吸引力,但是现在的温沫,已经无法走进这种烟火气中了,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

温沫有迷信的想过,她等着厉泽,只要葬在一起,下一辈子还能在一起。她不是怕时间太长等不起,可是她又想到,厉泽不可能一辈子不娶别的女人,离开的时候要求未来厉泽入土和她葬在一起未免也太自私了。以后厉泽遇到了新的爱人,一个厉泽怎么够两个女人分。所以,她也不必强求来生还能再一起了。

可能真的是年纪不小了,越来越不想固执地去不强求事情圆满,明白了人生难免有缺憾,懂得欣赏最好的时刻戛然而止的美,怀着一点酸涩的不舍,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沉重。就像是喝了几口红酒,微醺,不至于醉得失态,双颊微微泛红,不显得狼狈,仍然能保持得体,这样就足够了。

就像《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的那句台词——人生就是不断地放下,但遗憾的是,我们来不及好好告别。没有事情可以十全十美,反而有些意犹未尽才让人回味无穷。

……

不知不觉,所有窗口都变成了黑色,只剩下昏黄的路灯,光线暗得照不出温沫的影子,也许,她没有影子。

温沫抬头,发现她家里的灯还在亮着,厉泽还没有睡吗?会不会在等她,温沫像着了魔,不受控制的迈开脚步,一下子就到了家门口,她犹豫着,终于抬手敲了门,声音很轻,她想,如果厉泽睡了,应该不会听到她的敲门声。

门一下就开了,仿佛约定好的一样,温沫明白了,厉泽一直在等她回家,温沫进门了,厉泽现在没有喝酒,精神状态看起来也不错,今晚的事可能瞒不掉了。

桌子上摆放着厉泽自己做的菜,几乎没有动过的痕迹。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厉泽一直没有进食,温沫想,厉泽这样根本是不她预想的那样,一切都和她曾经假设过的结果不相同,她没有想过,厉泽会因为她离世的消息难过到这个程度。

温沫在桌前,菜被厉泽拿去重新热了,厉泽关心的问自己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有手术了,温沫只能笑着点点头,厉泽的记忆可能出现了偏差,很多事情都被打乱了,个曾经他们经历的都不同了,也许是因为,厉泽下意识的去逃避了那些不美好的事情。

温沫也没有计较这些细节,就随口回答厉泽的问题,虽然这些问题前言不搭后语,没有一丝一毫逻辑,温沫还是耐心的回答了,有真有假,无所谓了,反正她现在也不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