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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你在玩火(1 / 2)


第151章 你在玩火

“兔子,我冷。”无殇侧卧在榻上,一手撑头,对一朵漫不经心地勾了勾手指。

一朵用力扇了扇结界内火灶的火,火苗蹿起将升腾冒着热气的汤药锅一口吞没。斜睨一眼在榻上似笑非笑一副懒散大爷样的无殇,一肚子怨气就如火灶的烈火瞬间燎原。这丫地愈发难伺候了!起先夜里总喊冷要她抱,而今白天也要她不时躺在他身边供他取暖。

当她是暖床的么!

“我冷。”见一朵迟迟不动弹,他又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

一朵又用力扇了扇灶火。结界内烟火弥漫,呛得一朵不住咳嗽起来。这结界固然好用,在结界之外没有丝毫烟雾气息,可结界内密不通风却苦了熬药之人。抹了一把呛出的眼泪鼻涕,药也终于熬好了,倒入白瓷碗内抽身从结界里出来。透明圆滚的结界如一个硕大的水晶球,里面烟火缭绕盘旋飞腾,从外面看很是好看。

“冷!”无殇的口气略显不愠。

“那也得先把药熬好了!不然你抱着我总不放手,药若熬干了,还得费时间重新熬制!”不满归不满,还是把药汁小心吹凉送到他紧抿的薄唇边。

他不张口,只望着她看。长发如墨垂泻而下,逶迤在雪白的蚕丝被子上,眼角狭长斜飞入鬓,眸光迷魅,望得人心里慌慌的一阵乱跳。

他很美,美得如一朵妖花幻化。邪魅之间又透着沉郁之色,如画师笔下一副浓墨重彩的画卷,只望一眼便在心底留下深刻无法抹去的印记。

“看什么?”一朵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颊微烫。

“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子。”他一口含住雪白的汤勺,唇齿轻碰瓷器发出悦耳的声音。

“天天看日日看还记不住,莫不是你眼神不大好了。”一朵脸颊更热了,娇羞一笑,又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

他勾唇浅笑。与她接触的这段时间,恨不得将此生的笑都用尽,还是总忍不住想笑,或深或浅就是笑不够。多久了?几千年都没这般愿意笑过了吧!恍惚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几千年前那个自己,三界出了名的好性情,整日面若春风笑意盈盈,温柔如水润泽如玉……那个自己已遥远陌生如前世。

不知不觉一碗药已喝完,一朵递给他一颗蜜饯解苦。他一口含住连带她纤细的手指,舌尖柔软轻轻舔舐,惊得她赶忙收回手,脸颊火红如煮熟的虾子般诱人。他低低笑起来,蜜饯真甜,一直甜到心底。

“你再这样不正经,我就……我就……”一朵抱着方才被他吸允的手指,心跳如雷。

“你就什么?”他好整以暇笑眯眯地望着她如受惊小鹿般可爱的模样。

“我就不理你了!让你在这里自生自灭。”扭身背对他,面上虽气鼓鼓,心里却甜蜜得好像开出了花。

“我还以为你要说吃了我。”他一把从后面拥住她,一并躺在榻上,腿也从后面攀上来,另她窝在他怀抱中不得逃脱。

“你又冷又咯牙,我才懒得理你。”握住他寒凉的大手,贴入温暖的掌心,倍觉解暑。而他却像个身处寒冬之人,将她视作暖炉般取暖。

“你又暖又柔软,我倒是很有兴致想尝一尝。”说着,薄凉的唇瓣便印在她柔软细白的脖颈上,惹得她身子一阵战栗,急急挣扎推搡。

“你在玩火!”

“你不乱动,我自不会引火上身。”他声音含笑,赤条条挑逗。

“好,我不乱动,你也不许乱动哦。”一朵当即不敢躲避,任由他微凉的薄唇贴着自己的脖颈。他凉凉的喘息洒在后颈上,痒痒的麻麻的,很舒服又很不舒服。

无殇也不再乱动,就那样静静地搂着她,好像只有这样抱着她,他才能安心才能……不害怕。是的,一朵总觉得他在害怕着什么,好像是怕她离去,也好像是在害怕再也看不到她,抑或又是旁的些什么。一朵揣测不透,也猜不明白,只希望自己多想了。他是个患者,又虚弱得毫无抵抗能力,万一有什么危险,她是他唯一的护身符。

静静的,俩人都不说话。一朵知道他没睡,就总想说点什么,打破沉寂,不然漫漫白日就相拥躺着实在无聊又浪费。

“你为何身上总这样冷?”这是她一直都想知道的问题。即便是属性寒凉的妖精,身上的体温也不该冰冷如一具死尸般可怖。

无殇身子一颤,好像被戳中了痛处,那般深刻又震撼的疼痛,目光却迷离模糊一片极不清明,只是那痛清晰无比丝丝分明。

“不知道。我忘记了。唯独记得有一种痛在心口正中,挫骨焚心的疼。”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就连喘息都变得紊乱起来。

“对不起!”一朵赶紧回身紧紧搂住他,一只手的掌心紧紧贴在他的心口,默默为他输入真气,试图帮他减轻些许疼痛。

无殇勾唇笑起来,她的作为虽然无济于事却让他倍感动容。这个脆弱柔软的小人,恍若一用力就能如一个瓷娃娃般碎裂消失。她即便是九命狐妖的转世在他眼里依旧渺小如初生的婴孩般稚嫩,他莫得有种想要保护她的强大欲望。或许这种欲望早便在不知不觉间就在心间存有,只是一直没有发现,否则缘何为她挡下致命的天劫!

日子一天一天如走马灯般迅速无痕,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虽然栖居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内没有什么奇特的乐趣可言,却过的平淡甜蜜而又幸福圆满。无殇的气色好了许多,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有了红晕,只是气力还没恢复,用他的话说还是没有提得起一壶茶的力气,只是晚上每每一朵睡在地铺早上都是在榻上他的怀抱中醒来。也不知是自己爬上他的床还是他抱的,应该是自己爬的。她经常做和他有关的春梦,不可排除梦中把持不住向他伸出魔爪以解空虚寂寞。

每次见他一副弱不禁风需要她贴身伺候时那种娇滴滴好似女儿态的媚样,她就忍不住想做一把女汉子,来个霸王硬上弓。一把挑起他的下巴,来一句,美人让爷玩玩,此情此景真是酣畅淋漓大快人心。

然而,只是想想罢了!

她可不敢在一头狼面前如此放肆,万一被反扑压倒,得不偿失呀。

七七四十九天,眼看就要到了。一朵莫名地悲落起来,他就要恢复了,又要做遥遥挂在天空的月亮,而她终究只是茫茫红尘的一粒渺小沙尘,有种期望高山壮美之景的自不量力。

虽然总告诉自己,即便他恢复了法力回到妖界,如果可以她就跟着他哪怕做他身边的侍婢也愿意委曲求全,只要留在他身边。然而依旧莫名地有种,他们即将分离之感,那种感觉很不好,搅扰得她的情绪一落千丈,周日乐不起来,只能更细心地伺候他,默默地希望能在他心里留个好念想,不至于美人如云围绕时太快忘记她。

每日的饭菜从起先的两菜变成四菜一汤,八菜两汤,从一日两次沐浴到三次四次沐浴,从为他熬药捶背,下棋弹琴到为他唱歌跳舞,最近两日又开始缠着他教她练书法,众多诗句中,她独独喜欢一句“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他总问她,“你在思念谁?”接着又补充一句,“除了我,不许想任何一个男人。”

她只笑不答他,他便看着她发呆,依旧一副看不够的样子,又好像是看不清想要仔细看清楚的样子。

“你到底在看什么呢?”一朵的口气是难得的认真。他会告诉她,“我在看你。”

她便问他,“看了一个多月,还看不够么?”

心里甜甜的,莫名地又觉得哀伤,捕捉不清的疼痛。

“我想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的回答,她揣摸不透,便笑笑作罢,不再说话。

“我每次做了那么多饭菜,你都只吃一口便作罢,真的很伤我。”望一眼桌上已凉透的饭菜,便又在书案上提笔写那句诗。总想写的完美些好看些,然后收藏起来,不知怎的总写不到满意的程度。便央着无殇来写,写的好了便收起来不再写了。

“手艺太差,吃不下。”他的回答很刁钻,气得一朵鼓圆了腮帮子。

“好歹我自己生活一千年,一日三餐都亲力亲为,再不济也强过许多人。你这样难养的胃口,不知谁能伺候得了!”

“我可以将就。”他龙飞凤舞写完那句诗放下笔,又笑意盈盈地望着一朵看。

“既然说能将就,为何又不吃?”一朵将饭菜倒掉,倍觉可惜。虽然是妖精可以幻化而来,可是世间万物都讲究相生相克统一圆满,她这里变出了东西,世上便有一处少了这些东西,才能不打破万物平衡。也不知少了那个穷人家菜园子里用来贩卖为生的经济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