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拿出一张白纸，管不了那么多，将金霖写下的口诀一句句抄写下来。抄完了一张又一张，边念边抄。那天到了凌晨三点，富瓦家可以听到一阵非常兴奋的声音：我背下来啦！

第二天金霖来的时候，媛媛正趴在那堆书上睡觉。金霖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媛媛跳起来说，“你来了！我背下来了！”

金霖这才回头，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她的头发凌乱，脸上还有一些睡觉的印记，嘴角还有一些不知为何物的东西。忍不住皱了皱眉，“你要不要先整理下？我可以去外面等你！”

“不用了！不用了！”，媛媛迅速散下头发，然后麻利绑了一个髻，用手搓了搓脸，笑着说，“这就行了！我开始背了！”

金霖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可以这么邋遢，有些吃惊之余更吃惊的是一个晚上，她居然能背的这么流利。扫了眼桌面，见上面一张张尽是昨天自己写的那些口诀，忍不住出声打断她，“你会背了，但理解了吗？”

媛媛以为自己背错了，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有我的理解，就是不知道对不对！”

“你说！”，金霖随手拿起一张媛媛复写的口诀，听着媛媛的解释，脸色渐渐松弛下来。

媛媛说完后，有些不安地看着金霖，“对吗？”

“没想到，你还能给我惊喜！从今天开始，每晚一个小时，我教你法语！当然还可以是别的！我看你这里很多财经类的书，我想你看起来应该很累，明天我会带国语版本的给你！但迟早，你还是要看这些法语版的！现在，就当中法双修，有个基础吧！”，金霖舒了口气，果然舒悦的助理，也不能太小觑了。以为那篇口诀会难倒她，不想她居然能背出来。

看着媛媛兴奋的脸，金霖忍不住问，“你到底怎么背下来的？”

媛媛不好意思地说，“我比较笨，记东西很慢！我就用写的，我拿着你写给我的，一边念一边抄写，抄了不知道多少遍，我不看你写的，也能整篇写下来，我就知道我会背了。”

金霖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也不知该不该为媛媛这个笨办法而悲哀，坐了下来，又抽了张纸，细细写了下来，“今天，我教你……”

时间如流水般，媛媛像海绵一样不断地吸收着陌生的知识。不知道是金霖太厉害还是什么，那么难的一切慢慢地变得思路十分清晰，虽然难，但不至于学不会。

金霖将先前写好的纸递给媛媛，“这是我的学习方法，记忆很快，你可以试试！另外，以后一个星期我会给你考试一次！所以，你要不断地复习巩固，用我写的这些方法！”

媛媛看了几条，就忍不住心里肃然起敬，这个人，简直就是个学神啊！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金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全神贯注地倾入到教学里去，本来是当一个任务，却不想自己还有了兴趣。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美术老师！她很漂亮，你们很像！除了眼睛不像，你们简直就像……母子！”，媛媛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鼓起勇气当作随意甩出一句话。

却不想金霖激动地转过身，冲到她面前，扶着她的肩膀，眼睛有些红，“她在哪里？是不是在江城？哪间学校？你能不能告诉我？”

媛媛很快镇定下来，推开金霖的手，“我的养母也是那家学校的美术老师，所以我和她很熟！她似乎一直在等她的儿子，后来她离开了那家学校，我再也没见过她了！”

“那学校叫什么名字？立刻、马上告诉我！”，金霖只觉得，人生第一次有种叫迫切的东西。

“抱歉，那所学校现在已经不存在了！老校长过世后，学校的生源越来越差，最后支撑不下去，被政府回收了那片地！现在那里，变成了一个小公园，再也没有学校的痕迹了！”，媛媛忘不了当时养母为了学校四处奔波的样子。最后，还是不得已，眼睁睁看着学校被铲平。

也正是因为学校没了，养母更伤心，不久便病倒了，离开了人世。那个学校，是养母多年来的庇护所，那种意义是无法比拟的。学校没了，养母的支柱也没了。

金霖颓然地转过身，声音有些低，“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不知道！”，媛媛看着金霖的背影，有些心疼，本来要喷发而出的话，又忍了下去。

“那个老师，可能是我的妈妈！我找了很多年了！不过还是谢谢你，至少你给了我信心，让我继续找下去！她一定在某个角落等着我，等我去和她团聚！”，金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媛媛说这些，最后忍不住仓皇而逃，心彻底乱了。

媛媛忍着泪，走到窗前看着天，呢喃着：妈妈，我不说，他会不会开心些？永远抱着希望继续寻下去是不是总好过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