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靳言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进了书房后，立即给杜城打了电话。

电话过了一会儿才接通。

电话那头，杜城的声音听起来慵懒无限，“这么晚了，有事？”

“你什么时候回来？”顾靳言问道。

毕竟，莫迷都回来了，按理来说，他也该回来了才是。

杜城笑了笑，道：“怎么，我才离开公司几天，公司就已经开始运转不下去了吗？”

“别太高估你自己的能力了，没有你，公司还是能够继续运转的。”顾靳言含笑道。

杜城叹息道：“既然我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那你做什么批了我的假，还要给我打电话？”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朋友就是随时随地都可以打电话的那个人。”顾靳言嘴角轻扬笑道。

不过，他很快就感觉到了杜城的不对劲，当下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又去见她了？”

“是啊。果然是什么都瞒不住你。”杜城自嘲地笑了起来。

顾靳言却有些笑不出来，“杜城，你不是发过誓，永远都不去见她了吗？”

“如果发誓有用，那么这世上恐怕就没有谁会去发誓了。顾靳言，我根本就忘不掉她。”

顾靳言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

“什么话？”杜城低声问道。

顾靳言语气幽幽地道：“别见回忆里的人和事，因为见了，回忆也就没了。”

顿了一下，顾靳言接着道：“有些人和事，你以为你忘不掉，其实很有可能你忘不掉的只是那段记忆，如果让你真见到了那些人和事，你未必还会有半分留恋。”

“真的是这样子吗？”杜城问道。

顾靳言语气严肃地道：“是的。”

“你也是在见到张嘉怡之后，此发现自己忘了张嘉怡吗？”杜城追问道。

顾靳言没有想到杜城会突然把张嘉怡摆到台面上来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张口。

杜城歉意地道：“对不起，我刚才过分了，我明明知道你一直以来都是很忌讳说起她的，我……”

“没关系的。”顾靳言回头，安慰道：“就像是你刚才问的那样，我的确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彻底放下张嘉怡。这五年来，我一直在等她，我把自己整个人都封闭起来了，除了工作，我的生活中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就算是妍心，那时候我也一直觉得她是命运强行塞给我的。直到我跟张嘉怡重逢了，我才发现，原来这么多年，我所等待的，并不是眼前我见到的张嘉怡，而是五年前那个已经失事的她。”

“如今，回来的人，是张嘉怡，却也不是张嘉怡。”

尽管顾靳言说的高深，但是杜城还是懂了，他沉默了一会，点头道：“我也想再见她一面。这么多年来，我偷偷站在她窗下，看过她很多回了，但是却也还从来没有见过她的脸。我想去见见她，也许见到她了，我也就能够放下了。”

“你都已经在那了，自然该顺从本心，去见一见她。”顾靳言道。

虽然，他一直都觉得远离前任是最明智的选择。

但是，杜城如此放不下，或许就是因为雾里看花一切都很美妙。

也许，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去直面现实中的污垢，如此一来，他方能够懂得去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