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场上的人，看得最重的，永远都是利益。

姜天阳将合同过目了一遍，目带微笑看着徐妍心，却不开口说话。

徐妍心明白他是在斟酌合同条目，她也不着急，端起茶慢慢品了起来。

年轻的时候，爱喝咖啡胜过喝茶，觉得茶寡淡无味，甚是没有意思。但是如今为人妇为人母，渐渐知晓人事，这茶，便也就能够品出一些滋味来了。

徐妍心几乎把一盏茶喝得差不多了，姜天阳终于开口了，“小徐，你心里头，是不是在怨我？”

“姜总以为，我为什么要恨你？”徐妍心反问道。

她目光清亮，姜天阳迎上她的眼神，竟然有些不自在。

他轻咳了几声，道：“你是清楚的，我对你的业务能力一向都很赞赏，你离职的时候，我就是不肯的。后来，我也一直都力邀你回来公司继续上班。但是，这公司，毕竟不是我的，不是我一个人说算就算的，要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么我现在也不至于还是个不上不下的管理者。”

“小徐啊，人活在世上，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我希望你能够谅解我。”

徐妍心微微一笑，道：“姜总以为一个心里怨恨你的人，会主动送上门来找你合作吗？”

“长笙公司虽然是新开的，需要资源，但是以顾靳言在业内响当当的名声，多少家公司慕名主动前来谈合作，长笙会缺绿野一家小公司？”

徐妍心面上浮起一抹略带嘲弄的笑意，“我以为姜总是个明白通达的人，但是眼下看来，姜总的格局而已不过如此了。”

“小徐……”姜天阳没有想到徐妍心说话会这么直白难听，一时之间面色羞恼交加。

徐妍心却已经调整好状态，笑得如沐春风却暗藏攻击性，她轻声道：“我知道姜总是为了什么恼了，姜总以为这次的合作会延续绿野跟万盛集团的利润比吗？”

姜天阳面色稍稍好看了些，道：“这利润从来只有往上涨，哪有往下落的道理。小徐啊，这万盛也曾经是顾靳言管理的，如今长笙给的价格，却比万盛低了许多，这……”

“万盛的价格，是否合理，姜总心里没有数吗？”徐妍心挑眉问道。

话说了这么多，再说下去就是浪费时间了。

徐妍心直接探手将放在姜天阳桌前的计划书拿起，淡淡道：“既然姜总看不上我们长笙，那么这次合作便就作罢了。今天只当我是回来看看老朋友而已。”

说着，徐妍心就要起身。

“等一下！”

姜天阳着急了，他神色复杂，短时间变幻了千张脸，抬手道：“小徐，你别这么着急嘛。这做生意哪有一刀切的事，不都是慢慢谈，慢慢磨出来的吗。”

“能三十分钟谈下来的合约，并不会因为耗费了三十个小时谈下来而提升价值。所以，我做事，喜欢速战速决。”徐妍心看了一眼计划书，笑道：“姜总决定好是否要签约了吗？”

她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姜天阳知道是没得商量了。到底是生意场上怕摸打滚过的人，立马就换上了一张亲切的脸，道：“签，当然签！即便是零利润，就是看在小徐你亲自过来的份上，这合同我也得签啊。”

他立马拿出了笔，笑呵呵看着徐妍心。

徐妍心想起了自己初来这家公司，第一次找姜天阳签字时候内心的忐忑。

但是如今，她跟他，已经站在了同一层阶梯之上。

时光果然最是能够锻炼一个人。

徐妍心从包里拿出合同，递给姜天阳。

姜天阳没有犹豫，立马“唰唰唰”签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