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之前正好有人看见一个和他走得挺近的女生在妇科进出，还听到她打电话说要打胎，转头就在学校传了闲话，传来传去就传成了这种版本，那小子估计是气不过，把传谣言的人打到医院去了，惹恼了楚家老爷子才将他丢过来。”

周四打量了几下钟曜，想到最近学校里盛传的那个小混混为了追学生会长而好好学习的传言，觉得对比起来这个传言还真的有可信度。

他们两个小时候就认识，钟曜之前性格还不显，最近这些年看着越发混蛋，可他却能感觉到他越来越无所顾忌，不是行为的放纵，而是太过无所谓。

一种因为无聊而单调而不再留恋的无所谓。好在最近这种感觉愈发地弱化，他看着是在收敛了行为，却比之前任意妄为时更多了几分生气，更像个活生生的人。

唔，毕竟也只有十几岁。将手里到了尽头的烟熄灭，周四随手将烟头扔到了一边的垃圾篓，朝着不远处的教学楼看了眼，转头看向钟曜，“你今天又逃课，不怕积攒了这么多天的好形象再次功亏一篑？”钟曜朝着他刚才看的方向看了一眼，从树丛中间正好影影绰绰地能看见他要看见的那个窗户，他点了下头，回答得干脆。

“怕。”

叶璃上了一节课还没等到旁边该来上课的人，回头看去时却发现周四的位置上也没人，正转头去看张三的位置，就撞上了正等着她看过来的人，听见了清脆洪亮，

又带着十足的鄙夷意味的一声冷哼。脸上的神情和就义前的革命战士们有得一拼，誓死也不会出卖任何消息。

右眼皮快速跳动了两下，叶璃站起身来就朝着外面走去，下了两楼的楼梯后却迎面碰上了走上来的周四，后者明显地愣了下，然后就缓缓扯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笑。

“阿曜在等着你过去找他。”他指了个方向，又简短地指了下该怎么走，错开两步后又回过头来叫住了叶璃。

“虽然出于兄弟情谊，我建议你快点去找那小子，他昨天撞见你和楚煜颇为亲密地走在一起，非常理智地打翻了醋坛子，酸得整个人都在发脾气，却非要撑着面子想让你去哄。”

“不过出于单身人士不想被强怕秀恩爱的心理，我建议你先晾晾那小子，他新得了个可以捧在心尖尖上的人，最近得意得尾巴都要摇到天上去，一天百十遍地和我们炫耀你，听得我耳朵都要长茧子了。”周四说得诚诚恳恳，脸上的表情都是纯粹的单身人士的嫉妒，恨不得拿着火把喊着烧烧烧。

“钟曜想这段话想了多久？”叶璃看着周四瞬间有些诧异的神色，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是怕我不过去找他，还是怕我生气他没来上课？”打得小算计被人看得清楚分明，周四也就没想着再多掩饰，“恐怕两个都有，”他看着叶璃，突然觉得自己当初觉得这两人有缘分的眼光真是经天纬地的好，“你怎么知道刚才的话是钟钺想出来的？”

连他在听钟曜复述时都只觉得肉麻没感觉到不对。“他不会一天百十遍地和你们炫耀我，”叶璃回答得笃定，“应该是，他心里会想这么做，但他觉得不会真的这么做。”

“比起炫耀，他更会自己一个人藏起来，细细地看个够。”她早就感觉到钟曜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观察着她，只是他刻意将那种观察放到了不会打扰人的地步，她也就懒得去大呼小叫地喊出来。

还有十天就结束了，叶璃并不想做什么决定，钟曜确实很特别，相处久一般女生确实也容易喜欢上她，可她不是。

从开始对钟曜的反感，到现在将他当做朋友，他并不符合叶璃的择偶倾向。叶璃决定当她任务结束，就让原主自己回来做决定。

叶璃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就按着周四的路线看到了那个靠在树干上抽烟的人，一树灿烂的花在他头顶上开得正好，芬芳吐艳，当季的好时候。

钟曜吐了个烟圈看着一步之外的人，正等着她走到跟前来按着之前他让周四传的话一样哄上他两句，就看见她微微皱了眉头，居然转身要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毫不留恋地就转身走人，再用冷冰冰的语气毫无感情地念出他的名字。

“楚璃！”手上的动作完全快过了他的思考，直接将不远处的人拽了过来，双手握着她纤细的胳膊将人摁在了颇为粗壮的树干上，牢牢地控制在了自己的范围之内。

开得正盛的一树枝桠随着他的动作，震落了不少正在怒放的花瓣，随着秋风的走势扑了满怀。“看见了我就转身走人，怎么，你还想再回去念着我的名字再广播一次？”钟曜原本两三分的妒忌和别扭都被她逼得上涨了几分，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在她开口不知要说出什么样的话时，毫无预兆地低头堵住了她的嘴唇。

不准说话，除了哄他，什么反驳的话都不准说！只是这个动作才做完，被强吻了的叶璃都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罪魁祸首倒像是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大跳，猛然间后退了一大步，猝不及防地被脚下的树根绊了脚，一屁股狠狠地坐倒在地。

叶璃一时间更找不出该说的话，默默地将伸出一半的手收了回来。能走稳之后就没摔过多少跤的钟曜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丢了脸，坐在地上瞪大了眼不可置信，被屁股传来的毫无含糊的刺痛提醒了眼下的现实后，第一反应就是飞快地别开脸，将她排除在视线之外。

摆明了是在掩耳盗铃。叶璃被他闹得哭笑不得，倒是连和他计较刚才的事情的心情和氛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蹲下身看着别开脸后再无动作的人，忍不住就有些担心，“你还好吧，应该还站得起来？”

钟曜扭了下头似乎是想要看向她的方向，却又在半路上硬生生地扭转回去，倒是将通红得都要滴血的耳朵暴露在了她的视线中。

看着倒是他更像是个被强吻了的黄花大闺女。叶璃终于忍不住笑了声，在他耳垂上捏了下，果然感觉到了有些烫手的温度，“你这一跤倒是摔得好，让我都不好意思再和你计较被你强吻的事。”

她对上了那双恼羞成怒转过来的桃花眼，“哪有人耍帅耍到一半笑场的？”钟曜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每一字都像是被他狠狠地咬了一遍，恨不得直接嚼碎了吞到肚子里，“我没有笑场！”

“恩，你是没有笑场，”叶璃点头赞同他的话，“你只是演了场滑稽戏，害得我笑场了。”看他真要被撩拨得恼羞成怒了，叶璃站起身朝他伸了手，“起来，回去上课。”

手快速地被人握住，钟曜顺着她的力道站起身来，手上用了些力不让她把手抽回去，偏头看了眼她之后，终于想起来刚才让他失控的原因，被羞恼激起的怒气就更澎湃了几分，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控诉。

“看见我就转身走人，我到底是哪里惹得你这样？”一次两次，转身走人的动作那么干脆利落，像是他从来就是可有可无。

叶璃回头看了眼因为刚才的动作而被遗弃在原地的烟头，弯腰把还在燃烧着的烟头捡了起来，只用两个指头嫌弃地捏着，皱了眉头，“我讨厌烟味，没那个爱好陪着你吸二手烟。”

钟曜盯着她捏着烟头的两个手指，修长洁白，完美得像是刚从天空中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被金色的烟嘴点缀得更是白玉无瑕。

被她握着的地方，几分钟之前还被他叼在双唇间。少年显出的喉结快速地上下移动了一个来回，钟曜强迫自己从上面移开目光，免得引出不该有的联想，正好听见了她的话，出口的话几乎没有经过思索。

“我马上戒烟，”他盯着叶璃，桃花眼中满是真切，“不会让你吸二手烟。”摆出那么诚恳真挚的态度，还以为他是要摊开了告白。

叶璃转回头“唔”了声，正打算回去，还被握着的手突然就被人大力地向后拽了下，过大的力道在没有防备之下，带着她整个人都转回身来。

钟曜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彻底杜绝了她转身的可能，“当我女朋友，”他的语速因为紧张而变快，似乎不快点说出来就是和眼前所渴望的失之交臂，“当我女朋友，我全部的事情都可以让你管。”

“我从小就不听别人的话，做事情更在意自己喜欢与否，但如果你愿意，我想让你来改变我的过往，从今往后只听你一个人的话，你想我戒烟，我就戒烟，你不想我去打架我就不去打架，只要你答应我做我女朋友。”

“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只是一时冲动，当这个冲动已经影响我很久了，我也想将它当成冲动，可每次一看见你就根本忍不住，我刚才抽烟是因为在烦躁关于你的事情，也不是故意，故意要强吻你，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