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可能！”我一听这话，更加吃惊了。

“你又不是张初九，怎么知道不可能？”为首的壮汉眼睛一眯，射出两道凶光。

“我证明这事不是他做的，因为他刚祸祸了我家闺女！”李二叔这时还没走，听见壮汉的话后，面色再次变得铁青，手里紧紧抓着粪叉子对着我。

“你就是张初九？你还敢同时祸祸两家姑娘？！”壮汉听完李二叔的话，顿时回过味而来，还没等我解释，就一拳对着我砸过来。

我足足被砸出一米多远，跌落在地上，全身都一阵剧痛，还不等我喘口气，跟在壮汉身后的小伙子们就一拥而上，整个把我包围起来，对着我拳打脚踢。

我全身疼痛，感觉骨头都快散了架一般，哪还有力气反抗，只好蜷缩在地上，努力用胳膊腿护住头和肚子上的要害部位。

拳头和脚像雨点一样砸在我身上，很快我就迷糊起来，直到我昏迷前，我耳朵里还充斥着那些人的怒骂声，以及我娘凄厉的哭喊声。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我躺在我那破旧的木板床上，全身上下哪都是伤。

“初九，你醒了？”我娘含着泪出现在床边，手里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小米粥。

“娘，我真什么都没干，一定是有人要整我！”我一见到我娘，急忙撑起胳膊道。

他妈要是让我查出谁整的我，我一定把那龟孙子千刀万剐了！

“娘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我娘看我这幅样子，更加心疼，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往下掉。

说完，我娘往旁边挪挪身子，让出后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来，那老态龙钟的模样，看上去至少得一百多岁了。

“这是馒头山的牛婆婆，以前跟你爷爷是同门，这次多亏了牛婆婆来的及时，才保住了你的小命。”

我娘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小米粥递到我面前：“你睡了这么久，饿了吧，快喝点粥垫垫。”

别说，我现在确实很饿，但是我看到那碗黑乎乎的小米粥，却怎么都提不起食欲来，索性将目光对准牛婆婆，恭敬道：“多谢婆婆，您能大老远的赶来救我，应该是知道谁要害我了。”

牛婆婆认真的看了我几眼，最后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蠢啊蠢，你这孩子明明已经有一门阴亲了，干嘛还要去相亲？这阴亲可是你爷爷生前用命换来的，要不是你媳妇替你闯了这些祸，你就把这门阴亲破坏掉了！”

牛婆婆说到这的时候，我娘的脸也一阵红一阵白，看样子她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有了阴亲就不能再娶媳妇了？”我顿时一阵蛋疼，音调也不觉升高了几分。

按照牛婆婆的说法，我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儿了？

我气的牙根儿痒痒，早知道结了阴亲我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三岁那年我说什么都要把那只老母鸡给炖了，就因为那只老母鸡，害得我跟我心爱的雪巧有缘无份了。

牛婆婆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抬手一巴掌打在我脑袋瓜子上，骂道：“混蛋小子，都这时候了还有那么多花花肠子，现在你搞大了王二丫和李春妮的肚子，只要你踏出这个门，就有一群人等着弄死你呢。”

“先说清楚，她俩的肚子不是我搞大的！”我急忙强调道，果断跟那俩人撇清关系。

“不是你，也是因为你媳妇弄的，你媳妇可是你爷爷精心挑选的怨鬼，身上怨气非一般的重，怎么可能让你娶二房？只是给她们弄个鬼胎，已经是便宜她们了，只有你离开，她俩肚子里的鬼胎才能消失，否则她俩都会有生命危险。”

牛婆婆白了我一眼，再次将那碗黑乎乎的小米粥推到我面前：“喝了它，这碗粥里有你媳妇的骨灰，证明你对她死心踏地，喝完以后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我本来瞅着那碗黑乎乎的粥就没什么食欲，听到这，我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往床边一趴，就呕出来一堆酸水。

想到我这辈子都孤家寡人一个，只能靠右手陪伴了，我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邪火，起身问道：“我要是强行破掉阴亲，会怎么样？”

牛婆婆听到这话，索性看也不看我了：“会死，而且十天之内就会死。”

一句话，顿时像一盆冰水狠狠浇在我头上，将我心里的邪火浇灭。

跟死比起来，有我亲爱的右手陪伴一生，当然是果断选择后者啊。

可我还是不死心，弱弱问道：“那我要是不离开这呢？哪怕我打一辈子光棍。”

毕竟这是生我养我的家乡，我对这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还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至少我娘还在这里，雪巧也还在这里。

“还是会死，而且会死的更惨，甚至还会连累你娘。”牛婆婆显然被我问的不耐烦了，靠近我阴恻恻道。

“擦，凭什么？”我不禁怒了，这个鬼媳妇真难打发，我都答应这辈子不结婚了，凭什么还让我背井离乡？

“他们都咬定是你搞大了两个黄花闺女的肚子，你不愿意走也行，看她们的家人会不会打死你。”牛婆婆语气中突然有一丝幸灾乐祸，苍老的脸一笑起来，全都是褶儿。

我娘听到这，红肿的眼眶里再次浮上一层泪水，抓着我的手劝道：“儿子，这就是你的命，认命吧，一会儿等天黑了，你赶紧走，火车票我都给你买好了，小牛会赶着驴车送你去火车站，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再回来了……”

我娘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背过身去悄悄抹眼泪。

我心里也一阵不痛快，鼻子直泛酸，但是话都已经说道这个份儿上了，我不能再留下来连累我娘不是，只好狠下心，端起那碗小米粥，一仰脖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