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我决定先去华严看一下，那将是我未来的主战场。好在滨海去华严非常方便，来滨海一年时间了，我还没去过华严，但我知道她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城市，至少在江海而言，她是。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华严来要干什么，也许只是先感受一下这个城市的气息吧，闻一下这个城市的味道。走出汽车站，我找了一辆路线最长的公交车坐了上去。我觉得到一个城市，如果赶时间，其实坐公交是了解一个城市非常好的方法——比如滨海就专门开通了几路旅游专线。

华严比滨海要逊色不少，没有滨海那么多的高楼大厦，当然路上也没有那么多车，感觉生活节奏慢了很多。至少那一刻，我觉得我有点喜欢这个城市，干净、祥和、安逸，当然，这仅仅是与滨海相比。看着建筑一路后退，我突然有种恍惚的感觉，仿佛在梦境一般，给我一种不真实感，这一年来，这种感觉时不时就会冒出来，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超不喜欢这种感觉。

路上，我突然看到一家国美的门店，我心里一动，赶紧下了车，走了进去，直奔空调的专区而去，还好万晶空调在这里有销售。

说老实话，看到万晶展位的那一刻，我非常地失望。

其实任何一个品牌在专业卖场的位置都有好有坏，你在卖场位置的好坏，跟几个因素有关：一是品牌的强势度，二是你跟卖场的关系，这里又包括公司高层和卖场高层以及业务和卖场店长、采购之间的关系，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钱的问题。

因此，万晶在滨海家电卖场的门店也有位置非常不好的，甚至还有和别人合用一个柜台的，因为再财大气粗的品牌，你也不可能占据全部最好的位置。但是，但是……当我看到万晶在这家国美的位置的时候，我的心还是暗淡了下来。万晶是占据了一个最差的位置，是在一个角落里，如果不是我刻意去找，我都不容易找到它。

其实，稍微有点常识销售人员都知道，除了超一线品牌，为了追求铺货率或者为了追求终端形象，也就是说为了树立超一线品牌的形象，在每个卖场都可以见到自己的产品，比如现在的格力、美的，抑或是跟国美、苏宁在签订大盘合同的时候，有要求，否则都会在门店的进驻上有所选择。我不知道当初谭耀国选择这样一个位置的目的是什么。

我装模作样，装作一个顾客一样，东瞅瞅、西瞧瞧，溜溜达达到了万晶专柜，本来已经沉下的心又碎了一下，万晶导购员竟然没有站在柜台里边。我装模作样，好像要买空调的样子，把万晶的陈列品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越看心越凉，按理说这种门店应该是新品的最好展示场，但有些产品我竟然没见过，可想而知，是啥时候的产品。结果我在那里站了五分钟，也没看到万晶的导购员。我心里正在纳闷，难道万晶在这个门店没有派导购员？按理说应该不可能，依我的了解，只要进驻的门店都会有导购员在啊，否则你的那一大摊子费用不就白花了吗？

我站在万晶展厅五分多钟的时间，至少有三个品牌的导购员过来跟我打招呼，“先生，您要买空调吗？”想要拉我到他们自己品牌的展厅过去，我不由得问其中一个道：“哎？这个品牌的，没有人吗？”

旁边的一个导购员撇了撇嘴说：“不知道去哪玩了吧。”

我心里那个火啊，谁也不能要求导购员时时刻刻都在展厅里边，毕竟人有三急，暂时离开也很正常，但是一个合格的导购员知道和周围的导购员拉好关系，比如我不在的时候，我展厅有客人，你帮我招呼，你不在的时候，我帮你招呼你的客人。退一万步说，同行是冤家，你处理不好和同业导购员的关系，那你和冰箱、洗衣机导购员处理好关系总可以吧，再不济，烟机灶具总可以吧，但是五分钟过来招呼我的都是其他空调品牌的导购员。

这时又过来一个导购员，第四个了，说：“先生，你可以看一下我们杜克空调。”

因为我是抱着考察市场目的来的，我要是再呆着不动，那再傻的导购员也该怀疑我了。

我跟着杜克空调的导购员，走到他们的柜台，听他口若悬河、口舌生花。我点头如捣蒜，做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其实我的眼神一直在留意着万晶的展台，我一直在等待，看万晶导购员什么时候会出现在自己的柜台。结果我在这个国美店呆了至少半个小时，一直没有看到万晶的导购员出现。

我不禁有些失望，编了个借口，辞别了杜克的导购员，我在心里默念，但愿这次只是个意外。

本来我来华严只是随便逛逛，但出了国美电器的门口，我决定要到华严的几个大卖场去看一下，万晶在华严到底做得怎么样。

其实我都不知道，国美、苏宁以及其他几个卖场在华严哪个地方，随便坐吧，在哪里看到，就在哪里下车，一方面就算了解华严这个城市，另一方面也看一下万晶的导购人员到底怎么样。

上了车，看到一家苏宁门店，我又走了下来。

这次，万晶在苏宁门店的位置相对来说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我走了过去，万晶专柜旁边依然没有导购员。我不禁有点纳闷：难道万晶在整个华严都没有派导购员吗？我有点后悔，来之前我应该稍微问一下。我下意识在室外机上摸了一下，结果厚厚的一层灰，我皱了皱眉头。

我跟李光辉的这一年，包括在万晶总部培训的时候，万晶对所有导购员和业务人员培训的第一课就是，要保持终端形象的整洁、干净，不能有一点灰尘，而且督导在检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卫生。你能想象到一个顾客到你的柜台选购空调的时候，看到空调布满了灰尘还有购买的欲望吗？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个道理浅显易懂。

我有点恼火，直接问了问旁边的导购员：“万晶的导购员哪里去了？”

其他导购员说：“她今天可能没来。”

我点了点头，就又走了出去。

当走到第三家门店的时候，我都有点犹豫，会不会还没有导购员。还好，这次我看到万晶展厅有个大活人，不过那个大活人正潇洒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我。按照要求，导购员是不允许随便坐的，展厅放椅子也是为了导购员跟顾客交谈。好吧，就算是旺季，没有多少顾客，你坐就坐吧，你能朝外坐吗？

我走了过去，万晶导购员竟然没有站起来。我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怒火，其实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这三个卖场的导购员基本可以开掉了。

“我想买一台空调。”我开口说道。

万晶那个导购员这才仿佛看到我这个大活人，懒懒站了起来，“你想买什么样的？”

我愣了愣，说老实话，这个导购员的态度让我有点恼火：“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

“那你准备用在哪里？”

“卧室。“我有点没好气地回答道。

“那你看一下，这是我们今年的新品。”导购员把产品的单张递给我。

“那你觉得哪一款好呢？”我反问道。

“其实我们万晶的产品都不错。”说老实话，这是我见到的最懒的一个导购员。

其实通常在我们培训导购员的时候，是应该由导购员来引导顾客，而不是拿一张破单张递给顾客。

在那儿呆了五分钟我实在呆不下去了，因为我还没正式任命，否则，我当场就会开掉她。

我压抑住内心的恼火，就看这三家门店，我都有点明白了，万晶为什么在华严做得会这么烂，谭耀国为什么会离开华严。说老实话，如果我是闻笑天，我也会开掉谭耀国。

其实，后来我才知道，我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更大的黑洞还在等着我去处理。

在华严转了几天，我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只有几个卖场和导购员让我安了一下心。我知道我以后的路会很艰难，无比艰难。

闻笑天去总部开会了，关于冷冻年度的工作总结的。回来的时候老闻春风满面，不用问，闻笑天这次去开会肯定又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以闻笑天的层次和阅历，不知道他为什么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就是这样（也许闻笑天是故意用喜怒形于色来表达某种诉求或者达成某种目的。

果然，会议上闻笑天高声说道：“这次，我去总部开会，我们滨海分公司在总公司的排名中又是第一。”闻笑天说完，扫了全场一眼，眉目飞扬，“大家鼓掌！”

会议室的掌声稀稀落落，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挤出一丝笑容来迎合着闻笑天。但是真的笑得出来的恐怕只有闻笑天和李光辉，因为只有他们两个才会拿到高额的奖金。

闻笑天继续说道：“今年我们万晶又创造了一个新的历史，销量几乎翻倍！最新的数据还没出来，不过我想今年万晶应该可以进入行业前三名，即使进不了前三名，我们离第三名的差距已经很少了。可以说在今年市场普遍下滑的情况下，我们万晶一枝独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