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的感情终于有了回应，一开始她像是立在云端，而现在才有了真实感。

*

第二天，苏亦然站在了医院的大门口，她深吸口气，可眼里却蒙着层水光，她还在犹豫，还在纠结，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可时至今日，还有第二种做法吗？

她叩开了程晔办公室的大门，“程大哥，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我决定了，我不要这个孩子了。”

程晔激动的站了起来，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毕竟你还没告诉夜，他是孩子的爸爸，他也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可是你看他现在，一个孩子都已经够让他焦头烂额的了，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现在绝对不是最合适的时机。”苏亦然叹了口气，她当然也会不舍，一开始是想留下这个孩子的，可是昨天宫夜擎说的那番话让她彻底明白了，自己对他不应该有一丝一毫不切实际的幻想。

所以这个孩子又算什么呢？甚至都比不上人家一夜、情的结晶。

宫夜擎根本不会希望这个孩子出生，而这个孩子，也会让她的局面更加难堪，以后等到和宫夜擎解除契约，想要和平分手的那一天，或许都没办法分开的太愉快了。

程晔看出来了，苏亦然在来之前，也是做过很多挣扎，经历了很多考虑的，他说的这些，她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似乎他再说些什么，也只会显得很多余了。

想了一会儿，他艰难的说道，“那好吧，我替你安排手术，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程大哥？”

“如果，我是说如果，很不幸，这件事被夜知道了的话，你一定要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我头上，说是我怂恿你做手术，你只不过是被我动摇了。”程晔郑重其事的说。

“程大哥！”苏亦然被他的说法给惊住了，瞪大眼睛看着他，她万万没想到程晔会这么说。

“答应我，否则的话，我是不会替你安排手术的。”

苏亦然忍不住哭了，她的亲人都没有这般为她考虑过，而程晔跟她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无时无刻的，却像是一个大哥哥一样给予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关怀。

其实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她稚嫩的肩膀就已经承载了太多太多，而现在程大哥的这些话无异于她黑暗世界里的一米阳光，让她知道，她不是无依无靠的，她还有人可以信赖。

“我。答应你。”

程晔去给苏亦然安排手术去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流产手术，但是他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流产手术也会有做的不好，让女人再也没办法怀孕的可能。

所以他全都给苏亦然安排最好的，找的是妇产科顶级主任来做这么一个小手术，就连麻醉师都是给她找的最好的。

在做手术之前，还要最后做一次B超，苏亦然和程晔都注视着屏幕上的那小团肉，苏亦然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痛哭，心里是一片酸涩的海洋。

程晔看见她难受，自己也很难受，“亦然，你可真的想清楚了？不会后悔？”

最后一次问她，因为这种事以后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

苏亦然仰面躺下，再也不想去看B超图像，“不后悔。”

*

宫夜擎正在办公室里，却无心工作，桌上堆积起来的文件都有好几摞了。

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是王者的。

“老大，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你说的什么鬼话！你既然打过来了，不就是来说的？”宫夜擎本来就很烦躁，现在属于一点就燃。

“可是你今天早上跟我说，有关少奶奶的事，通通不要打扰你！”

宫夜擎被噎住了，一想起苏亦然，他确实就连舌尖都是冒火的。

“是，一个字都不要告诉我！”他没好气的挂了电话，然后嗖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边看风景，以往可以让他很快就沉静下来的景色，今天却半点作用都没有。

他凝视着，心却变得越来越浮躁。

王者看到她了？到底看到了什么？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他应该是不会来汇报的吧？

这个小女人又给他捅出什么篓子来了？

宫夜擎的脑子里现在充斥着各式各样的问题，简直跟十万个为什么似得。

他将手再度放在了手机上，打还是不打？

打了，他觉得很作践自己，可不打，他又觉得心里像是被无数只蚂蚁给啃咬似得，难受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