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烨的意外让所有人措手不及，要知道在城区发生意外的人屈指可数，而且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顾希霆明明是记得他派张烨去调查当初那个医生了。

而且就是在今天早上，他让所有人都准备动手，一定要从那个医生嘴里知道一些事情，要不然他们都不用回来了，偏偏事情太过凑巧，叫人不得不怀疑是有人故意在中间动了手脚。顾希霆看向抢救室的门口同样眉头紧缩。

张烨现在在里面躺着的原因有一半是因为他，所以顾希霆心里多少不是滋味儿。

“病人家属在哪儿？”一位小姑娘模样的护士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支录音笔，正是张烨在昏过去之前死死握在手里的那一支。

以为是张烨出现什么问题了，文雨一下子啊弹坐起来，大声回答：“我，我是他的未婚妻。”文雨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了，距离她比较近的江温暖明显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声音，江温暖知道这是因为文雨过度担心的原因。

“不是，不用担心，你的未婚夫并没有大的问题……具体的事情还是等医生出来之后给你解释吧，我出来是为了把这个东西给你。当时没注意，他的手里一直死死地拿着这一支录音笔，相信一定非常重要，你们打开看看吧。”说完，护士把它第给文雨就转身回去了。

文雨看了看江温暖又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东西，心里有点害怕，但是又有点期待，也许这里面真的有什么秘密也说不定。文雨对江温暖说：“张烨一直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太稳定，很多东西只要一激动就会忘记，所以有随身携带录音笔的习惯。”

她没有回过头看着江温暖，可是江温暖就是觉得这些话是说给她听的，所以江温暖挣脱顾希霆的怀抱，走向文雨，把她拉倒在自己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当做安慰，然后说：“打开看看把，也许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

“温暖，真的好奇怪，在他出事之前……明明还跟我通过电话的可是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激动，问的也不是其他事情，而是你和顾总，你明白吗，再次之前张烨他有很重要的时候要找你们两个人。”

可是那个傻子，只要遇上真的激动人心的事情的时候，反而会不知所措然后条件反射给她打电话，所以接到电话的人不是顾希霆反而是文雨。一想到这里，文雨就更加难受，自己刚刚决定好要向张烨坦白过去发生的一切，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心里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

趴在江温暖的肩膀上面狠狠地哭了一场之后，文雨将录音笔拿在手中，看了许久，却迟迟没有打开的意思。

“文雨……”江温暖叫住文雨，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

“我知道的，张烨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们两个人而且录音笔是非常关键的东西，但是我……我手上没有力气，连……连打开它的力气都没了。”文雨说这话的时候带上了委屈的语调，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看在江温暖眼中，心疼得不得了。

还是顾希霆冷静一些，他换换走到两人身后，然后对文雨说：“还是把录音笔给我吧，总要听听张烨在出事之前到底想要告诉我们什么事请。”此时此刻，顾希霆的心中闪过一丝内疚，要不是他让张烨出去办事，现在的情况也不会发生。

对于自己的助手昏迷不醒，生死不定的情况，顾希霆还算是沉得住气，从文雨手中接过录音笔之后，轻轻点开了它，一时间走廊上面全部都是张烨的声音，江温暖和文雨都不自觉地屏息以待。

“我不知道这一次自己能够记到多少事情，我还是怕自己太过激动反而不能把事情说清楚，顾总，我查到当年事情真相的一部分了，这个医生真的很牛逼，要不是他超强的记忆力可能我们就再也追查不下去了。”

听到张烨说这些话的时候，江温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抬头看向顾希霆的时候，脖子都是僵硬的，眼神里面的东西实在是太过复杂。

原来，不仅仅是顾希霆知道当年顾少扬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吗？江温暖不敢相信，那么肮脏的事情，竟然被张烨知道了，而且应该是从顾希霆那里传出去的，这让江温暖完全不能接受，为什么呢？难道顾希霆就这么不在乎她的感受吗，明知道这是多么恶心的事情……

还是让张烨知道了。

江温暖心里充满了悲哀，自己脏了这一件事情已经是事实，但是不代表她可以接受被所有人都知道，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可是真的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心中还是一片凄凉。

“顾希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江温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不可置信，她苦苦掩饰的秘密，被顾希霆当做不值一哂的东西，随意让别的人知道还不止，甚至还要追根究底到处寻找所谓的“真相”。

刚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依靠顾希霆的肩膀，刚才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软弱一次，跟顾希霆和好，这个决定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张烨的声音给打断了。江温暖心里凉了一大截，谁能够想到，自己会遇上这样的情况呢？

江温暖知道，文雨一定听说过当年那件事情的传闻，说不定比真的事情更加不堪，她不知道文雨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跟她继续做朋友的，但是她以为只要自己不提起，就不会有被拆穿的一天。

顾少扬和那件事情，一直都是她心中最难过的回忆。

她觉得，自己快要走入绝望和自卑的深渊了，这不是她想要的，所以江温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勉强打起精神来。

“唉，我还是当面跟你说吧，顾总，相信你听到之后也会和我，不，肯定比我还要激动，起码对于你们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声音在这里戛然而止，江温暖和顾希霆还有文雨都是一头雾水。

但是顾希霆知道张烨说的是什么，知道张烨今天去见了什么人。

难道是事情有了新进展，张烨被那个医生陷害的吗？顾希霆不太相信这只是一场意外，因为他的人生中真正的意外屈指可数，如果不是有人刻意不让张烨把事情说出口，没可能这么巧合就在这个时候张烨出车祸。

而且出事儿的地段也不是车祸常发地带。

听完张烨的录音，文雨的哭声越来越明显，她开始害怕，自己会永远地失去这个人，她害怕自己再也不能够接受张烨的照顾，怕自己身边再也没有张烨这样温暖的人陪着，怕自己的心再一次封闭起来。

可是这些害怕远远不及自己张烨生命安全的担忧，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失去张烨。她已经承受不起了这样的失去。

“对不起。”顾希霆忽然开口，让文雨和江温暖都错愕了一番，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

顾希霆谈了一口气，继续解释：“我想，张烨出事儿可能是那些人给我的警告，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全权负责。”

“负责，你那什么负责？”江温暖看不惯顾希霆的做法，直接朝他吼了出来，情绪很不稳定，眼中的怒火毫无掩饰。

倒是文雨淡定了不少，她不是不激动，心里其实也是讨厌顾希霆这样的态度，但是她知道顾希霆在做什么，也一直知道张烨一直在帮顾希霆做什么。

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此时文雨的关注点不在这个上面，而是——

“顾总，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很可能是给你的警告，那么给你警告的人就是你现在在调查的人了？”如果真的是送今年，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一想到张烨现在生死不明的情况是宋锦年造成的，文雨就恨不得直接冲到都宋锦年的身边狠狠打他一顿。

“也许，八九不离十。”顾希霆点了点头，对文雨说。

可是江温暖还是一头雾水，她不知道宋锦年和顾希霆还有文雨之间的纠葛，也不知道宋锦年真正的本性是如何可怕，所以不明白他们之间打的哑语主角倒地是谁。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都听不懂。”江温暖此刻不仅仅是茫然，更可怕的事情是顾希霆他到底在做什么事情，回让对方受到刺激做出杀人车祸这种事情。

顾希霆淡淡地看了江温暖一眼，没有说话，反而对文雨说：“你现在不要太激动，张烨一定会没有事情的，还有，那个人那边有我处理，如果真的是他让人做得，我会帮张烨讨回这笔债。”

“不，我自己去。”文雨果断拒绝了顾希霆的帮忙，而是停止了哭泣，红着眼睛看向急救室门口，那里紧紧地闭合着，什么情况也看不见，也不知道现在张烨是什么模样。

张烨所受的苦，她会亲手报复回来。

文雨陷入了沉思，江温暖站在她身旁，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能够稳住她的侵袭，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赶走她身上蔓延开的绝望。

但是江温暖做了一个简单的举动，那就是默默离顾希霆远了一步，眼神中带着深深的责怪——她觉得，如果不是顾希霆神经兮兮地要派人查东查西张烨也不会受伤。顾希霆一天到底在想什么。她疑惑了。

殊不知，顾希霆只不过是在想方设法解除他们之间的误会，让当年置身事内的人一一出来一趟。当年那件事情疑点重重，顾希霆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宋锦年和江嘉倩两个人合谋的之后，就注定了不可能放过他们。

“温暖，你帮我在这儿看着，我现在有其他的事情必须出去一趟。”文雨忽然蜡烛江温暖的胳膊，用恳求的语气说，“我知道现在我的行为你恨不能理解，但是，请你一定要看好张烨，如果，如果他没救回来了你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文雨，你要做什么，别做什么傻事儿。”江温暖心中有强烈的不安，在见见蔓延着。直觉告诉她，不能就这么松开文雨的手，要是松开了，文雨可能会走出医院，去做一件疯狂的事情。

可是文雨很固执，一把甩开江温暖力道之大，连自己都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