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有人都知道，阳江的女孩子有机会一定会想办法嫁出去，阳江的男子找老婆太难了，人贩子带来了女人，是阳江很多男人需要的，这样的事，大家不得不默认。

收拾完毕，坐在客厅沙发，我也是醉意朦胧，本来应该话多，可我真不知道说什么。

张碧华看着电视，问：你到古庙，是在乡上还是到村？

我说：到村上吧，你知道古庙张有个桃园村吗？

她转过身，说，到桃园村？那可是最偏僻的村子，我都没去过，听说车都开不到村上，你最好别把女孩子往那个村里弄，太穷了，女孩子去了，她们肯定日子很难过的。

我一阵揪心，再次想起了苗静的话，再次想起曹芳芳可能的位置，但是，如果我过去了，如果我看到那家人两兄弟共用一个老婆，我能怎么办呢？

看来，我还不得不和张碧华说实话，或许到时我可以让她帮忙，她不是需要人手吗？要是能让曹芳芳生活环境好一些，我心里也平衡一些，让她给家里打一个电话，让她父母不再为她担心。

我转头对张碧华说，张碧华，上次我到一个地方去，有一家人的女儿失踪一年多了，父母为了找她，花掉所有钱，母亲因为觉得是自己的责任，一夜白发，父亲沉醉酒中，家基本上就毁了。

后来我通过其他渠道听说那女孩给一个人打过电话，女孩子说她被卖那家，两兄弟睡她一个人，她打电话求救，不过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到远处宣传标语上有古庙乡桃园村几个字，我只知道阳江有古庙乡，却不知道真有一个桃园村。

张碧华默默沉思，然后说：成子哥，你不觉得你想得太天真了吗？试想她打电话回去之后，会受到什么待遇，肯定是暴打，肯定是锁链，从此失去自由。阳江山里到处都能看到被买来的女人，她们的命运是差不多的，你找到她，能做什么？

我呆呆地看着她，是啊，她问得好，我的确不知道难做什么。我努力地想，说：或者，我让她给父母报一个平安，或者，让她到你这里来，你帮她安排一个工作。

张碧华淡淡一笑，说：能报平安，她能不报吗？就算我让她到我这里来挣钱，买她的男人会放嘛？所以，成子哥，这件事，你真的想简单了。

我无言以对，说，那我能怎么办？

张碧华说：以前我对山里买来的媳妇生活情况并不了解，最近在山里呆的时间有一半以上，才知道，那些被买来的女孩子是多么悲惨，比如你说的兄弟睡一个女人，比如女人被锁铁链，比如女人被关在猪圈，比如有的女人被药弄傻……

她摇着头，成子哥，原来我一直认为，我哥当媒人挣点钱天经地义，现在才知道，不是我想的那么回事。既然你心里还同情这些女人，成子哥，以后，你就别干这行当了。

张碧华反过来劝我，让我不由呆呆地想着自己的的遭遇，想着现在的一切。以前是被逼迫，后来被陷害做了很多坏事，为了报仇我成为其中一员，还好，莫茹欣让我得以重生，可要不干，是不可能的了。

虽然程诗瑶的事让我气愤不已，但当一到阳江，我立即感觉到去计较那件事，去责怪莫茹欣的意义不太大，莫茹欣已是尽力了，我那十多个人她已在努力解救。但反过来看看光头这货，不也卖了十多个人了，想来其他几条线上，这一个春节，会有多少女孩子被卖到他乡，莫茹欣能件件管过来吗？

程诗瑶只是命好而已，而莫茹欣之所以让我见她，肯定也是被逼迫的，或许，可能也是程厅长默许了的。莫茹欣的想法没有错，她一个富足、美貌的女孩子，没有通过钱色去实现自已的事业已不容易了，拉拉感情这类的事在现实中是不可能不做的。

张碧华显然误解了我的沉默，她感觉我似乎在犹豫，在选择，在认可她的话了。她轻轻靠着我，说：成子哥，其实阳江没被开发，反而容易做生意，我们还可以做很多项目，而且这些项目，应该不会比你现在做的事挣钱少。

我点点头，说张碧华，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等我把一些事情处理好了，我会告诉你我的想法。

她笑了，似乎看到了希望，可我却苦笑着。

凌晨快到了，我离开张碧华家回到宾馆，喝了酒后，倒在床上一直迷迷糊糊，因为露露没回来，也不敢睡沉，所以，半靠在床头上，开着电视，结果是在睡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传来敲门声，我起身开了门，是露露，她歪歪倒倒地进了门，一把扶在我肩上：成子，成子哥，好爽，今天我一个人…喝翻了他们三个人…真tama爽…成子，来，打Pao，来啊，你还行嘛…….

她一只手还缠着绷带，居然疯成这样，我把她扶在床上，说：快睡吧。

她突然就哭了，说：成子，今天…今天有人要和我谈恋爱了。

我说：那是好事啊。

她怒目看着我，好个屁啊，我不想谈，我还想和你好好玩，而且，这货以前在酒吧时，我是喜欢他的，他却看不起我，现在听我在省城上班，而且能挣两仟多一个月，还包吃住，一下子就姐姐长姐姐短的，喝酒时就说，仰慕我多久，我tama就奇怪了，以前他怎么不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