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高跟鞋踩在冰冷地面的脚步声，翠凤动着一双耳朵，双眼处是皮肉黏在一起的可怖。

她的眼睛毁了，被一把火饼硬生生地给烫成了瞎子。

“谁，是谁来了？”翠凤看不见，只能张着一只手摸黑前行。

直到双手触到了粗粝的木栅栏，耳边响起了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我的好妹妹，怎么才几日不见，你就变成了这副样子？”翟宜凌冷眼扫了眼翠凤这副狰狞可怖的样子，忽得故作惊慌，“哎呦，你的眼睛这是怎么了？怎么成了瞎子了？”

“翟宜凌！”翠凤如暴怒的狮子般往前冲，“我和你拼了！”脑袋拼劲全力往外伸，却被硬生生卡在了木栅栏的缝隙之中。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木栅栏上的木屑刺痛着她脸上、脖子上的皮肤，饶是如此，也无法平息翠凤此刻要吃了翟宜凌的怒气。

看着翠凤这副可怕又可怜的样子，翟宜凌冷漠地舒了一口气，“妹妹，我来，是来送你一程的。”

翟宜凌慵懒地挥了挥手，牢门上的铁链被打开。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翠凤感觉到有人架住了她的双臂，她的下巴更是被人大力地捏住了。

“你们要是敢害我，要是让钧座知道了，他一定饶不了你了。”

“噗……”翟宜凌掩唇轻笑，“没人告诉你吗？下令杀你的，就是钧座！”

“不可能！”翠凤像是受了雷击一般，她之所以现在还在苦苦支撑着，就是因为她还心存希望，希望着沈问之能将她从这里救出去。

“不可能，不可能的，钧座不会这样对我的。”声音渐弱，残忍的事实却如锋利的刀尖刺痛着翠凤，正一刀一刀将她原本的希望一点点撕裂。

冰冷苦涩的药水忽得猛然灌入她的嘴中，呛住她的喉咙，“咳咳咳咳……”惹得翠凤连连咳嗽，旋即被人无情地扔在了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翠凤斜趴在稻草跺铺就的地上，半张脸被掩盖在草堆中。喃喃自语，临死，她也不愿接受所谓残酷的事实。

泪水从产生泪的地方涌出，却在被黏住的眼角顿住。

想哭，却是连哭的能力都没有。

殷红的血从鼻间、耳间、唇间，缓缓流出，接触冰冷的空气，一条悄无声息地湮灭在毫无人性的牢狱之内。

“可怜，可惜喽……”

翟宜凌踏着轻盈的步伐走出刑讯室，望着天边湛蓝，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过了今晚，一切都会过去，翠凤死了，林婉兮也会死。

而沈问之，就将会是她一个人的了。

“夫人，夫人不好了。”正当翟宜凌沉浸在美好的瑕想中的时候，崔管家慌慌张张的出现打断了她的美好。

“夫人，尹汝霖去见了钧座。”

“什么？”脚步不稳，翟宜凌险些从台阶上摔下去，“你说的是真的？”翟宜凌强忍着不稳的气息，心却已然跌入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