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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试探


然宋酒以前跟随阿爹走南闯北的时候,见过一个老媪用摄魂的秘术操控人的心智。她虽然跟随那个老媪学了一点本事,奈何学艺不精,只能维持片刻而已。

方才那个婢女脸上的神情就和她当初见过的一模一样,两眼无光,声音冷漠而无情。她忽然有些担心柳衾是不是也中了那样的秘术,就直勾勾的盯着柳衾的眼睛看了一阵。

柳衾站在门里,见宋酒久久不肯进来,以为她害怕,有心嘲笑她。“想不到平日里掌上拨千金的宋九娘子也会怕邪祟?这要是让你的对手知道了,岂不是只要装神弄鬼就能轻轻松松的将你的生意抢走?”

宋酒见他说话头头是道,两眼含光,才确定他没有中秘术。“难道经商的人就不能害怕鬼了?人都会有害怕的东西,只是各人害怕的程度不同而已。”

宋酒说着,便抬脚朝柳衾那里走去。

忍冬和月心虽然害怕,但还是一咬牙一跺脚跟着进去。

屋子里积了厚厚的灰尘,脚一落地就能留下清晰的脚印。圆桌上还铺着一张石榴红的桌布,一个结了蛛网的烛台零丁的站在上边,撑着一截没有烧完的蜡烛。四壁挂着蒙尘的字画,墙面有少数墙皮脱落,留下一些坑坑洼洼的小洞。

宋酒四下看了看,在床边最近的墙面上发现了一幅画。画上有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她的手里正拿着一块环佩,笑意盈盈的看着画外的人。这幅画似乎经常被人擦拭,所以看起来比其他的画都要干净。正因为如此,宋酒才发现画中的女子有一双明媚的蓝色眼眸。

在永嘉,有着蓝色眸子的人并不多见,所以宋酒第一眼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就惊讶的下意识喊出了声:“六姐!”

柳衾闻声走来,很是淡然的说道:“她正是宋环。”

宋酒的大脑霎时清明起来,她明白了柳衾为何要找上自己。他一直对自己说柳岑生和宋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自己却没想到宋环和柳岑生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就在宋酒整理思路的时候,月心却是在一旁低声啜泣。她先是微微的耸肩,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哭声,但到最后她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哭了起来。

宋酒被月心的哭声惊动,回头问道:“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月心抽噎道:“娘子,我只是伤心……”她指着墙上的画伤心的说道:“画上的六娘子,曾经是我姐姐的主子,我以为今生都不会有机会见她一面,不能替我姐姐伸冤。”

柳衾抢先一步问道:“你姐姐是谁?”

月心瞟了宋酒一眼,低声说道:“我姐姐名叫月初。”

宋酒更是震惊,上次在鹊桥仙听几个婢女私下谈起月初的名字,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和月心有关系。家里大大小小的婢女取个名字都是相似的,就好像青水和青柠,还有留清和留欢。听起来像是两姐妹,但是却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

宋酒以为月心和月初也是如此,可是她想错了。

从破烂陈旧的院子出来之后,宋酒和两个婢女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老太太这边也和柳老太太说了许久的话,瞧着天色不早就要回去了。正好在出柳老太太院子的时候碰见了回来的宋酒,老太太见她们三个都吊着脸,想是此次柳家的游行并不令她们满意。

出了柳宅,上了马车之后,老太太才开口问她:“怎么,在柳家转得不尽兴?”

宋酒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恹恹的看着车壁上的花锦出神。

老太太盯着宋酒的侧脸看了一会子,找了话题自顾自说了起来。“柳家的宅子虽然比不上勤园好看,但也是有看头的。说说看,你们今日都去了哪些地方?”

宋酒一听,瞬时警醒。老太太难道是要试探自己?

“能到哪儿去?”宋酒牵强的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柳家又没有女儿,我能找什么人玩儿。早知道这样无聊,我就不跟着祖母来了。”

宋酒的话越说越顺溜,干脆就继续瞎编,好让老太太以为自己今日的目的真是来玩儿一般。

老太太笑呵呵的将宋酒拉到自己身边,张开双臂搂着她。“你呀,都这个年纪了还只顾着玩儿!将来嫁到婆家去,可是要吃苦头的。”

宋酒见老太太提起这事,便有意无意的问了句:“祖母,前些日子我听母亲说您和祖父早就替我订好了婚事,可是真的?”

老太太的身子下意识的弹跳了一下,苍老的声音在宋酒的头顶响起。“你母亲告诉你也好,省得日后我们突然告诉你,你不依,又离家出走。”

“那祖母给我定的是哪家的婚事?”

老太太缓缓拍着宋酒的后背,觉得告诉她也不算坏事。一来让她有个心理准备,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什么身份背景;二来也该让她渐渐知道自己身上担负着多大的责任,将来好振兴宋氏一族。

“是太原王氏家的五郎君,他小的时候长得眉清目秀,气度也是不凡。只是许多年未见,也不知他现下是什么模样。”

宋酒听老太太话里的意思,似乎她还不知道王之焕已经到永嘉来任知县了。不过按照宋淮宥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老太太不知道也是正常。女婿和岳丈同时管理一个县,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宋淮宥没本事。宋淮宥心气儿高,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宋酒有心戏弄宋淮宥,便装作惊讶的对老太太说道:“咦,祖母,这就奇怪了!我在县学念书的时候听同窗们念叨,说是新来的知县就是太原王氏的五郎君呢!”

宋家察觉到老太太的气息加重,又添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也许是我听错了,太原王氏的郎君多如牛毛,排行第五的又不止一个人。”

老太太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咬牙问:“你父亲呢,我好些天不见他来向我请安了。”

宋酒赶忙回道:“前些天出远门了,说是到乡下去。”

老太太眼下是有气撒不出,只好死死的咬紧牙关忍着。她渐渐松弛的皮肤下依稀能看见因愤怒而暴起的青筋,那闪着愤怒的目光将她气得扭曲的面容衬托得越发显眼。

宋酒暗地里一笑,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将老太太的注意都转移到了宋淮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