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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你当年怎么不死(2 / 2)


真是个傻姑娘,到这个时候还在想着战毅的看法,他若是真的在意,就不会丢下她一个人来试礼服了。事实上宋清歌也是现在才后知后觉,一个人不爱你的时候,其实会表现的很明显,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都是他不爱的证明。只是她明白的太晚了。

试了婚纱之后,便轮到战姝去试伴娘礼服,冯知遇绞着手指坐在宋清歌身边,眼神有些放空,大概是在幻想着婚礼上的场景。

她看着身边的女孩,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不禁问道:“小遇,我能不能问你……你为什么要嫁给战毅?”

冯知遇闻言只是笑笑,耸肩道:“有时候想嫁给一个人其实不需要理由,一个爱字就足够了。”

“你……爱他什么?”

平心而论,战家这几个兄弟虽然都和她相处的不大好,但战峥和战嵘都还算得上君子。唯独战毅,性格张扬,而且行为乖戾,一张嘴巴又坏,她实在是看不出这个男人到底好在了哪儿,值得冯知遇这么痴情的一头扎进去。

“如果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你面前,温柔,细心,美好到能用世界上任何一个褒义词来形容,你的眼里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人了。”冯知遇转头看向她,淡然微笑,“清歌姐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体会吧?所以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的感受。”

宋清歌闻言一愣,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战祁。那时的他的确是一个清冷孤傲的翩翩少年,是在她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第一个冲到她面前关心她的人。

所以,她也是从那个时候眼中就只能容得下他,再也看不到任何人了吧……

可如今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那时关切的问她“你怎么样”的男孩子,早就已经死在了岁月的长河里,不复存在了。现在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华臣董事长,是动一动指尖就能让她生不如死的地狱罗刹。

宋清歌收回思绪,又小心翼翼的问她,“那你脸上的疤……是怎么弄得?”

“这个?”冯知遇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是小时候贪玩留下的。”她说完又细细的摸了摸,小声低喃道:“是一个又爱又痛的证据……”

“冯姐姐,清歌姐,看我这礼服怎么样?”

正说着,七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们面前,正拉着裙摆左摇右晃。礼服是樱花粉色的斜肩款,她半个肩头露在外面,俏皮中又带了些小性感。别看她穿着军装的时候好像就是个iPad,但真正穿上这样优雅精致的礼服,倒是把她身体上傲人的部分全都凸现出来了,要胸右胸要臀有臀的。

冯知遇忙不迭的点头,“很漂亮,很可爱。”

宋清歌也朝她笑,“不错,战七小姐怎么可能会差呢?”

“那是,姑娘我可是地表第一萌!”

宋清歌哭笑不得的摇头,正说着,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竟然是辛恬的电话。

她刚一接起来,那边就传来了辛恬迫切的声音,“清清,那个癌症病人不行了,拔管估计也就是下一秒的事情了,你现在快点去接知了过来,一会儿转院去陆军总医院进行换肾手术!”

宋清歌闻言猛的站了起来,提高声调道:“真的吗?那我现在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他们?”

“你不要来了,他们家属现在情绪激动得很,毕竟人家没了孩子,咱们的孩子才能得救,你来了简直是给人家父母的伤口上撒盐。我这边已经跟他们沟通好了,等一会儿患者的父亲签了器官捐赠书,就可以摘肾了。你快点去接孩子,听到没有?”

“好,好的!我这就去!”

宋清歌挂了电话便向外跑去,因为跑得太着急,脚下还险些绊倒了婚纱店的小茶几。

“姐?你去哪儿啊……”

战姝和冯知遇有些茫然的看着她急匆匆的向外跑,刚喊了一声,她却已经不见踪影了。

从婚纱店一出来,宋清歌便用尽全力朝着公司飞奔而去,她的各种证件还在包里,所以准备拿了包就赶紧去接孩子。

活了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跑的这么快,激动和喜悦一齐敲击着她的心脏,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下一刻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只能用力按在心口,努力让它平静下来。

因为等不及电梯,所以她就这么一路跑了上去,等回到公司的时候,整个人几乎都要喘不上气了,飞奔到自己的座位上拿了包便准备向外跑。

恰好薛衍正巧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她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便好心询问道:“你怎么了?跑得这么急?”

“知了有合适的肾源了,那个病人要拔管了,我现在去接孩子,应该马上就能进行换肾手术了。”大概是因为太过激动,她一张脸涨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说话都说的没头没尾。

可从她乱七八糟的叙述里,薛衍还是立刻明白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放下自己手上的文件便道:“那我开车送你去幼儿园,这样能快一点。”

这个时候宋清歌也顾不上什么避嫌不避嫌的了,忙不迭的点头道:“那就麻烦您了!”

两个人争分夺秒的向外跑去,魏莱看见他俩这个样子,立刻从办公室里追了出来,“诶,你们两个去哪儿……啊……”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那两个人就已经跑的不见踪影,魏莱站在原地耸了耸肩,莫名其妙的小声嘀咕,“跑得这么快,难不成是鹿晗来开演唱会了?”

一路飞奔向停车场,薛衍也是一秒都不敢怠慢,飞快的解了车锁,两个人上了车后他便立即发动了引擎。

然而就在他准备倒车的时候,宋清歌包里的手机又忽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仍然是辛恬的。

“喂?恬恬,我现在就去接孩子,你等一下……”

“清清,你不用过来了。”那边辛恬的声音很低沉,还带着浓浓的遗憾和抱歉。

宋清歌愣了一下,急忙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要不要我现在过去一趟?”

“不是……”辛恬那边忽然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她才低低地说:“那个患者家属……不同意器官捐献了。”

“你说什么?”宋清歌猛的提高声调,脑子“嗡”的一声全乱了,语无伦次道:“怎么会这样呢?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是不是这中间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想我还是去见见他们……”

“清清,真的不必过来了。遗体……已经被家属拉去火化了。”辛恬长叹一口气,哑着嗓子道:“我努力劝说过死者的父亲,但是……他们就是不同意。听他父亲那个意思,好像是有人告诉他们,你已经找到了更好的肾源,所以不需要他孩子的肾了。孩子母亲本来也不愿意捐肾,觉得人死了还要丢三落四的,太心酸了,所以听说了这件事后,就更加不同意了。而且我还听说……”

她说着说着忽然沉默下来,宋清歌急的眼泪都落了下来,忍不住大喊道:“你听说什么?快说啊!”

辛恬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听说……有人给了他们一百五十万,而且还主动担负了他家孩子的丧葬费。所以我在想……这个人,会不会是……战祁……”

辛恬后来再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了,手里的手机蓦地滑落在掉地,宋清歌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坐在旁边的薛衍看到她这个样子,以为她是在担心时间,手忙脚乱的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连声安抚道:“你不要着急,等一会儿我抄小路过去,很快就会到的……”

“不用了。”宋清歌目光死死地盯住前方,眼泪翻滚而下。

薛衍的动作一滞,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她,“为什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她只是蓦然划开嘴角,悲凉的一笑,自言自语道:“我想我当年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否则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呢?”

薛衍看着她近乎绝望的脸,心里隐隐有些发痛,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熄了火,这样束手无策的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一样流出来。

*

另一边,战祁的办公室里,他正像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桌前面,伏案批阅着堆积成山的文件。

许城突然推门闯了进来,急急地叫了他一声,“大哥!”

战祁有些不悦的抬起头,皱眉斥责道:“阿城你现在怎么回事?敲门的规矩都忘了?”

若是以往,许城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立刻道歉,可这个时候他却顾不得那么多,心急如焚地说道:“大哥,刚刚医院来了消息,给小小姐捐肾的癌症患者已经离世了。”

“你说什么?”战祁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大眼睛道:“那是不是可以立即手术了?”

他说完,手忙脚乱的抓起外套便向外走,一边走一边慌乱的低喃道:“现在赶紧去幼儿园接孩子,对了,还得通知宋清歌,那个傻女人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的晕过去……”

他低着头大步向门口走去,只是手刚搭上门把,许城的手便压了上来。

战祁有些愠怒的转头看着他,“阿城你今天怎么回事?我现在赶时间你知不知道?”

“大哥,不用去了。”许城哀痛的看着他。

战祁愣了一下,“为什么?”

许城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医院那边来了消息,患者家属不同意捐献器官了。”

“不同意?为什么?”战祁陡然提高了声调,“之间不是都谈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说反悔就反悔?难道是他们觉得我会亏待他们?你现在就去和那个死者的父母谈,就说我可以满足他们开出的任何条件,只要他们同意捐肾……”

“大哥!”许城急急地叫了他一声,垂着头,抿了抿唇哑声道:“听说是有人给他们开出了更好的条件,死者母亲本来就不同意这件事,现在就更加不同意了。而且……遗体已经被拉去火化了,没有机会了……”

战祁瞪大眼睛看着他,嘴唇颤抖着龛动了两下,脸上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良久才失声问道:“是什么人做的?”

*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时豫一手端着茶杯,优雅的站在落地窗前,不时的轻啜一口上好的猴魁,嘴角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矜贵而又闲适。

女朋友兼私人助理时夏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小几上摆着一套上好的紫砂茶具,时夏动作娴熟的洗茶泡茶,整个办公室里都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

“战总,战总,您等一下……您容我进去通报一声好不好,时总他正在……”

外面忽然传来了吵闹的声音,接着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怒不可遏的踹开了,大约是因为那人太过愤怒,玻璃门撞在墙壁上,瞬间便裂开了一道缝。

时豫挑了挑眉,刚转过头想问怎么回事,只是身子还没完全转过来,一记重拳便直接迎着脸而来。他都还没看清来人是谁,整个人就被猝不及防的打倒在地,撞翻了一旁的磁悬浮地球仪。

这一下来得又凶又猛,打人者显然是用尽了十足的力气,时豫只觉得自己脑子都嗡嗡作响,嘴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抬头看向居高临下站在他眼前的男人。

战祁怒不可遏的站在他的面前,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大抵是因为太过愤怒,他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侧脸的肌肉微微抖动着,额角青筋乍现,赤红的双眼中染着怒火和浓烈的恨意,整个人就像是发怒的雄狮。

时豫倒在地上,右手肘撑着地面,他用舌尖舔了一下口腔壁,抬手摸了摸嘴角,看到大拇指上的血迹,蓦地划开了一个笑,“战总这是怎么了?突然闯到我办公室里,一言不发的就动手?难道是时某哪里惹到您了吗?”

他笑得那样放肆和嚣张,甚至还有些无辜和委屈,就好像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一样。战祁看着他挑衅而得意地笑,眼前不断交织着宋清歌绝望的眼睛和知了的笑脸,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下一秒,战祁直接弯腰揪住时豫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用力将他按在了身后的落地窗上,猩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尽管气都快要喘不上来了,可时豫仍然在笑,笑得狂妄而又冷血,“战总,这是怎么了?难道您是后悔退出久通鼎盛的竞标案了?”

战祁用力掐着他的脖子,双眼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大约是因为太过激动,他的眼底还闪动着波纹,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你他妈的当年怎么没有死在缅甸海里?”

时豫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痛,可很快就消散了,笑意不减的看着他,“这就得去问问老天爷了,为什么不让我死,偏偏还让我活了下来。”

旁边的时夏和他的助理都被吓到了,扑过来拉扯他们两个人,大叫着,“你放开他,放开他!听到没有,受不得刺激的,你这样他会……”

“夏夏!”时豫忽然开口厉喝一句,眼神警告的盯着她,呵斥道:“出去!”

“阿豫!”时夏含着眼泪看着他,眼中满是焦急和不安,心疼的说:“你流血了,你这样不行的……”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杨陆,把大小姐带出去!”

助理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心急如焚的时夏,咬了咬牙,终是拉着她的胳膊向外走去,一直走到门口,时夏都一步三回头的望着他们,满脸担忧。

办公室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豫转头看向战祁,耸了耸肩,没心没肺的扬起笑,“战总,有什么话能不能松开我慢慢说?”

战祁本和他的身手本来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再加上他这会儿又正值盛怒,一手揪着他的衣领,几乎将他提在半空中,时豫的双脚都有些悬空了。

喉结重重的翻滚了一下,战祁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这里是二十七楼吧,如果我把你从这里推下去,你说你这次能不能死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