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云寒所料，安和公主离开后，就再没回来。

没过多久，云七端着药进来了。

“王爷，您怎么起来了？大夫叮嘱过，您伤口太深，不能动得躺着。”将药放在床头的矮柜上，云七上前要扶他躺下。

云寒摇头。

云七知道劝说不了，放弃了扶他躺下的打算，端起药，送到他面前，“王爷，先把药喝了吧。”

云寒这次没有拒绝，端过来，三下两下喝完了。

将碗递给云七，“外面情形如何？”

“听说您受伤，皇上龙颜大怒，将江逐州召回去，命他十天内查出凶手。”云七将打探到的消息如实禀报，又补充道：“江逐州武卫营统领一职，怕是到头了。”

弈云阁做事向来干净，别说十天，就是十年，他们也查不到人。

“皇上发火，不是因为本王受伤，是因为丢了百里天纵吧？”云寒冷笑。

百里天纵是逸王后人，又深得西凉皇百里星辰的喜爱。就算他不肯归顺越西，有他在，至少能西凉几座城池。

这么一闹，裴西元什么都得不到了。

“他们出城了吗？”

“还没有，世子伤势太重走不了。不过他们藏在弈云阁，应当很安全。”

“那可未必。”

“王爷担心官兵搜查，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躲官兵的本领，凤桓还是有的，本王真正担心的，是裴西元。”他让人通过弈云阁调查田广平，收到的卷宗中，有一页空白。

没多久，弈云阁叛徒自杀谢罪，当时，他便觉得不对。

细查之后，才发现那人其实是裴西元的人。而且，那人已在弈云阁蛰伏多年。

换句话说，裴西元知道弈云阁的存在。

这些年为何会任由它在越西发展壮大，不得而知。

留在越西，凤桓难免还有危险。

想到凤桓，不由又想起跟在凤桓身后的凌婳。缓了口气，轻声道：“凌婳的身世，你再去查一查。我总觉得，她不像是久卧病榻人。”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点怀疑。

凌婳是凌楷渊的女儿，他与凌楷渊乃至整个凌府并无过节。甚至在回来越西之前，他都不认得凌家人。凌婳对他的敌意，实在来的蹊跷。

“是，属下这就去办。”云七道，转身退下。

“等等。”才走出几步，云寒又叫住了他，“这次你亲自去查，据本王所知，凌婳坠马受伤的时间，与十里天一战时间相近。要查清她在何处坠马，受伤后见过何人。还有凌楷渊在寻找她时，可遇到过什么人。”

“属下明白。”云七欠身行礼，退下了。

他走后，云寒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脑海中便是夭夭的模样。

或笑，或怒，又或者拽着他，做那些他并不怎么喜欢的事。

每一次，看到她开心，他便会觉得欣慰。

哪怕不喜欢，他也会努力做好。

她说不喜欢他冰着脸，说那样看起来不开心。她说他笑起来好看。他就学着对她笑，可是真的，他一点都不想笑。

捂着伤口下床，走到床侧的书柜边，打了书柜上的暗格。

里面，赫然摆着一个灵牌。

夭夭——

此时，被她念及的女子，正在一间客栈中。

素白的手，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鬼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