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缓缓收起丝帕，抬头迎上了凌楷渊探究的目光，漆黑的眸子，不卑不亢，亦无惧意。

凌楷渊笑了笑，不失慈爱。

“当时看你的伤势，不像是歹徒所为，倒像是战场上长枪所伤。今日想起来了，便问一问。”言外之意，她实在不想说，就算了。

其实墨锦凰知道，以凌楷渊的智慧，识破她的身世是早晚的事，她没打算隐瞒。

“爹爹既然问了，想来心中早有答案。爹爹当日救了女儿性命，又将女儿视如己出，大恩无以为报，女儿又怎会置凌府于不顾？爹爹若是不放心，女儿离开便是。”说罢，起身退后一步，对着凌楷渊跪下，重重一拜，“再生之恩，女儿唯有来世再报。”

“爹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凌楷渊急忙起身过去扶她，“爹是怕你出事。”

墨锦凰又何尝不知？

她在凌府这半年多，父母兄长从来没把她当成外人。只是身在凌府，她做起事来难免束手束脚，担心会为凌府引来祸患。

她低着头不说话，凌楷渊叹了口气。

“爹既然认你做了女儿，不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爹都会当你是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你只要不回南楚，那就在府中住着吧，万一出什么事，还有爹和几个哥哥为你抵挡一二。真要离开了凌府，你一个弱女子，身手又不像从前那般厉害，遇到麻烦该怎么办？”

墨锦凰浑身一震。

她离开凌府，也不会无处可去，最多就是少了凌婳这个身份做掩护。可这样一来，凌府就会就安全，凌楷渊竟会主动让她留下。

“爹爹，其实——”

“好了，此事不再提了。”凌楷渊打断了她，“今日爹爹叫你来，不是为了赶你走。”指指桌上的荔枝，“这可是爹爹大老远托人给你带回来的，不许浪费了。”

听着凌楷渊满是宠爱的话，墨锦凰鼻子一酸，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发现自己自从受伤之后，不但身体变弱了，连性子都变得软弱了，动不动就想掉眼泪。

凌楷渊拍了拍她的肩头。

刚想说什么，门开了，管家推门走了进来，“老爷，外面来了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说是要见您。老奴问他叫什么、从哪儿来，他也不说。只说要您亲自去见他。您要去看看吗？”

凌楷渊犹豫片刻，眉间忽然闪过一抹思绪，急急的道：“快带我去。”

“是。”管家退了出去。

凌楷渊走了几步，到门口了，又退回来，和颜悦色的对墨锦凰道：“方才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为父不会告诉任何人。”

她心中又一次掀起轩然大波。

几欲哽咽。

“谢谢爹爹。”

凌楷渊匆匆点点头，招呼着管家往外走了。

墨锦凰心中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萍水相逢，凌楷渊当初选择用凌婳的心脏来救她，已是让她感激不尽。今日这番话语，不是为了问她身世，而是为了告诉她，凌府会是她的依靠。

走到书桌前，无意间看到桌上那封没写完的书信。

信封压在纸页上，开头“西凉”二个字，吸引了她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