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我爱你……

一句“我爱你”，仅仅是这简短的三个字而已，不知道是东方沐辰真的是醉了，还是那强大的自尊心作祟，终是在说了一个“我……”之后便沉沉睡去。

月光下惨白的俊颜竟是那般的凄美妖孽，只是静静的睡在那里便是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容颜。

因为爱的太过狂烈，因为醉的太过深沉，他终究还是沉沉睡去，留下身上一脸茫然的暮雪。

她不知道东方沐辰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一个“我”字之后他到底要说什么，心口觉得闷闷的，隐隐的竟是觉得有一种期待在蠢蠢欲动，暮雪凝眉，为何自己竟会有这样的感觉，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让暮雪疑惑，双眸终究换上一抹迷茫，暮雪轻摇脑袋，醉酒之后的东方沐辰所说的话，自己又何必过多的在意！

双手还在环着东方沐辰的脖颈，感受到东方沐辰的呼吸变得均匀，暮雪想要抽回手，那手臂的伤依旧很是疼痛，终究只是轻轻的动了动，暮雪便不再有任何的动作。

微微侧过头，暮雪枕在东方沐辰的颈窝，半张的水眸直直的盯着他的脸庞。两人的距离是那样的近，现在的姿势，现在的场景，是两人缠绵那么久以来从未有过的，暮雪从未这样的看过他，好看的眉轻轻皱起，凝视着那优雅的睡相，月光在他的脸上布上一层光晕，映照的脸色更加的惨白。

不知道是心底的情愫在作祟，还是自己真的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双臂微微用力，暮雪粉嫩的脸颊缓缓靠近着他的俊颜，肌肤碰触的瞬间，温热感受到冰凉的细腻，暮雪竟是忍不住的缓缓摩挲着东方沐辰的侧脸，水眸半张，就那样静静的望着他，就那样近距离的感受着他的美，他的气息，他的体温……

身体已是累极，体力在缓缓的抽离，今夜的醒来本就是一个奇迹，神智逐渐变得模糊，眼皮开始变得沉重，终是无法抵挡那浓重的困意，暮雪沉沉的闭上了双眼。

清冷的窗台，冰凉的黑色地板，一身白衣的暮雪静静的躺在东方沐辰的身上，双手环着他脖颈，似是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暮雪的小脸紧紧的贴着东方沐辰的侧脸，睡得竟是那般的深沉……

两人平稳的呼吸着，睡梦中，感受着彼此的温存，多么希望这夜不要过去，太阳不要升起。

美丽的图画之下，又隐藏着多少辛酸？两具相拥沉睡的身体之下是那闪着寒光的玻璃碎片，那短暂的温存，却是伴随着刺骨的疼痛！

即便是疼痛，即便是短暂的依偎，东方沐辰却不敢相信此刻的真实，不知是真的醉了，还是不敢抓住幸福，这一切，在他看来，竟是一场随时都会幻灭的美梦！

他爱的深沉，爱的狂烈，却终是爱的卑微！交错的命运，儿时的约定，竟是真的要折磨他至此吗？

月夜无声，满地的玻璃碎片闪着凄美的光彩，纵使不想醒来，太阳依旧还是会升起，再美好的梦终究抵不过真实，梦里都不敢抓住的幸福在现实中想要得到，却是何等的困难!

日月更替，万物复苏，直到阳光暖热的地板，直到疼痛唤醒了真实，东方沐辰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太久沉浸在黑暗之中，幽深的眼眸迎着刺目的阳光，瞳孔微微收紧，竟是带着几丝恐惧，为什么要恐惧？是因为惧怕真实的到来？还是那场美梦终究还是过去了？

抬起一只手想要遮挡阳光，手臂之下温热柔软的触感竟是令东方沐辰生生的僵在了那里！一双幽深的眼眸竟是带着一丝震惊！满怀不可思议的微微侧头，颈间，柔软的发丝之下，是一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小脸，是暮雪！

心蓦地收紧，东方沐辰直直的躺在那里，昨夜的记忆还牢牢的记在自己的心里，一直以为昨夜是一场梦，一直以为那时自己是在梦里，梦里的她依旧是他的小不点，梦里的她永远不会欺骗他，更不会想要杀他！

幽深的眼眸闪过一抹复杂，环在暮雪后背的手紧了紧，到底是为什么？昨夜她竟是来到了他的身边？难道她不应该责怪他吗？是因为还没有从他这里得到可靠的情报吗？

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眉头轻蹙，终是带着一份黯然微微的舒展开，为什么不在自己醉酒的时候动手，为什么要这般的伪装自己，难道就是为了那个该死的狄翼吗?难道为了狄翼她竟然可以将自己对他的憎恶都可以掩盖住吗？她是有多么的爱狄翼，竟然肯为狄翼牺牲那么多！

微微侧头，轻轻的嗅着暮雪的香甜，那熟睡的容颜是这般的纯洁美好，她很轻，压在他的身上竟是没有任何的感觉，纵使心里再恨，再嫉妒，看着暮雪此时憔悴的样子，幽深的眸底终究还是染上了一抹心疼，暮雪啊暮雪，你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工具，为何要为狄翼隐忍至此，他是有多好，竟然值得你为他付出那么多！？

心好痛，痛的他几乎无法呼吸，玻璃碎片已经深深的扎进后背的骨肉，却还是无法掩盖心里的痛，他嫉妒的痛，心疼的痛，终究还是因为那一抹深深的无奈而心痛!

或许是因为呼吸太过急促，又或许是因为自己那轻微的动作，终是吵醒了颈间的暮雪。

水眸缓缓睁开，两人的脸还紧紧的贴在一起，纤长的睫毛扫过东方沐辰完美的肌肤，仅是轻微的刺激，却是引得东方沐辰身体一颤。

眼眸低垂，东方沐辰微微侧目，看向暮雪。

暮雪缓缓张开眼睛，视线变得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东方沐辰那有着完美轮廓的下巴，胡茬分明的显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此时的东方沐辰看起来竟是带着几分疲惫！

粉唇轻启，想要开口说话，却终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东方沐辰出现在399以后发生的事暮雪已经完全记不起来，此时面对清醒的东方沐辰，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底自己是该怨恨，还是该装可怜！？身体的疲惫感依旧存在，无力去理会此时纷杂的心情，暮雪轻轻闭上眼睛，好想再次的沉睡！

身下是东方沐辰坚硬的身体，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躺在他的身上竟是让她倍感心安，仿佛是一股从未有过的熟悉感在作祟，因为已经习惯，暮雪便不再去过多的纠结，一向后知后觉的暮雪又怎么明白此时东方沐辰那心底掀起的波澜！

知道暮雪已经醒来，东方沐辰轻抬手臂，缓缓抚向暮雪的发丝，

“暮暮……”

一声轻唤，宿醉之后，东方沐辰的声音带着一份低沉的沙哑，仿佛退掉了冷漠的光环一般，那呼唤竟是带着一抹柔情，竟是比昨夜还要柔上几分！

努力的想要沉睡，却终是因为东方沐辰的一声轻唤，带动了心里的那份悸动！轻轻睁开眼眸，暮雪发出了一丝来自心底的回应，

“嗯……”

暮雪的回应似是超乎了东方沐辰的预料，幽深的眼眸闪过一抹惊愕，却终是随着一抹自嘲的笑被掩盖在了眼底，她终究还是在演戏，她终究还是在隐忍，她又在讨好他吗?

明明她是那样的怪他，明明那夜她是那般的恨他，甚至想要杀了他，已经清醒的她竟是又要开始演戏了吗?难道只有在“极乐幽蓝”的药性之下，她才会变成真正的自己吗?

不管真实的她是何等的残忍狠绝，不管真实的她是不是深深的憎恶他，他依然爱她，不管是真实还是伪装，他都爱她，他爱的是这样的卑微懦弱！

他爱她，与她无关，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只是，每当她刻意讨好他的时候，他那强大的自尊却是在狂烈的作祟，因为自己爱的太卑微，因为自己爱的太懦弱，那刻意的讨好在东方沐辰的眼里便成了一种施舍，一种刻意的施舍！

心疼的在滴血，一抹狠戾染红了双眼，刚刚卸下伪装的东方沐辰再次戴上了那张无法拿下的面具，“滚。”

一句话，冰冷狠绝!一个字，无情至极!

快速的变化让迷蒙中的暮雪一时之间竟是无法接受，仿佛刚才那一声轻柔的呼唤是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