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朦胧雨夜，一个人独自站在墓碑前，就着前方不远处房子的灯光，隐约能看清墓碑上的字。

言止在墓碑前站了很久，方才筋疲力尽一般倒了下去，坐在满是枯叶的墓碑前。

“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他像是话家常一般说着。

伸手，随意将她坟前的枯草拔去。

“为什么要这么傻呢？叶展眉，你要你先生以后怎么对人说啊？‘叶展眉先生的命是用叶展眉的命换来的’，展眉，你明明知道你先生最在乎自尊了……”

他以手为扫帚，轻轻扫着墓碑上的泥土，格外温柔。

“展眉，来生……”说到这里，言止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他连来生，都不敢许了……

“来生，不要记得我，忘了我。”

“不要再这么傻了，为一个曾经伤害过你的男人而死去……”

他说着，伸出袖子，想要擦拭她的碑面……

“若是这样的结局，我宁愿你爱的人，是南……”瑾。

最后一字，他没有说出口，目光，被碑文吸引。

良久，他自嘲一笑，他做不到任由她爱南瑾。

伸手，从一旁捡起石头，重重的划着碑文上的子，想要将“南瑾”二字划去。

手指被磨伤了，他却始终毫不在意，依旧一下一下的划着，格外固执。

直到最后，“南瑾”二字开始变得朦胧，他方才停在，在一旁，重重写下两个字。

“言止”。

言止爱妻之墓。

他笑了出来，笑出了声音，轻轻将头靠在墓碑上，如同拥抱一般。

却在接触到冰凉的碑面时，眼泪再无法控制的流了出来。

这个即便是被当成试验品在孤岛上折磨三个月的言止，都从来没有流过泪，却在此刻，哭了出来……

这一夜，言止始终陪在墓碑前，他说陪她，便是真的陪她的，不忍离开半步。

第二日，天色依旧阴沉沉的，丝毫没有久雨之后的晴朗。

言止依旧维持着靠在墓碑上的动作，没有动弹。

身后，一阵“悉悉率率”的脚步声。

秦助理吧，他想，不过是言氏那些事情。

可是在她面前，言氏的所有，似乎都不值一提了。

“言先生。”背后，来人突然作声。

言止睫毛微抬，不是秦助理，而是……之前守在这里的那个老人。

似乎预料到言止不会回应，老人没有丝毫的不悦，只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南先生说，有一天，您会找到这里的，或早或晚。”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言止目光微动，却……没有开口。

“南先生还说……这是……叶小姐最后写给您的一封信，说……你们没有好好道别，就用这封信代为告别了吧。”

信？

言止原本死寂的眸，似乎终于燃气了一丝亮光，他猛地抬首，看着老人手中的白色信封。

这是……她的信？

伸手接过，连指甲都带着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