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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各自(2 / 2)

那是内劲,是溢出的真气。

没有温度,却让人觉得温暖,安抚着受伤的心灵。

却如夏日最后一缕清风,如傍晚最后一抹夕阳,稍纵即逝,转瞬间便消失无踪。

唐小惠仰头,向着太阳伸手,仿若想要抓住那灼热的阳光,眼角的泪水终于滑落——

“阿月,是你吗?”

山下,风寻木和千影也感觉到了那股真气,千影不自觉的停了哭泣,风寻木抬眼看向山顶的方向,眼中却露出一丝困惑——

这世上,能让人感到如此舒心的真气,也只有乌炎心法了。

是阿月吗?

可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难道是乌炎前辈来了?好像也有些不同……

最先感受到那股异常的真气的,是血狱禁地之外的唐门弟子,不过,他们不敢擅自进入血狱查看。

而当唐门的两位长老赶来,看到血狱中的景象之时,不由震惊,继而,是恐惧……如此强大的力量……再怎么让人舒心,都是令人忌惮的……

唐小惠随后赶到,看到这场景,却是淡淡的笑了,道:“唐门子弟,该回家了。”

即便是唐门中人,也只有极少的那一部分知道,唐门之所以搬离恭州,是因为这座血狱,而更少的一部分才知道,是因为二十年前的那场战斗,因为三四年前那个疯子的闯入……

血狱,在那之后,成了一座真正的地狱,侵蚀着整座唐家堡。

可是,如今,山河不再崩陷,火焰不再燃烧,劫灰落尽,大地上生出青涩而柔弱的嫩芽,在阳光下轻轻摇晃着,努力的生长着……

而此刻,造成这一切的人,拥有让唐门长老恐惧的力量的人,已经随着山间清风,飘向远方……

黑色的身影落地之时,不远处的白马踏着欢快的脚步走近,踢着马蹄子打着响鼻,甩着尾巴眨着眼睛,努力的表达着内心的欢愉……

水镜月摸了摸它的脖子,仰头,顺着刺目的阳光,看向那炙热的光团,眼中露出几分困惑,继而释然,轻轻道:“师父,是你吗?我上来了,可是,这里并不是山顶。乌炎心法第九层,再往上,会是什么呢?”

——在闲云岛的时候,她就有机会突破,却一直都压抑着。

乌炎说得不错,她是在害怕……

她说不清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隐隐有种预感……又或许,只是未知,所以才恐惧。

在血狱里,她没能找到最终的答案,而现在……她翻身上马,拍着阿离,绕着山路走出这座大山……在走进最近的一座城市之前,她回头看了看西南的方向……

***

七夕节到了,华灯初上,锦城的街头很热闹。夜空中升起了天灯,像摇曳的星辰。南河的水上灯火通明,仿若天边的银河。

游人如织,画舫如梭。

锦城的子民有高兴的理由,不仅仅因为这个特殊的日子,不仅仅为他们自己,也为他们敬爱的西南王和南安郡主。

今日,是南安郡主成亲的日子。

整座城都沸腾了。

不过,有一个地方例外。

南河之上,有一艘画舫,不华丽,却奢侈。

画舫很大,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息,在一片喜气祥和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或许,是让人在七月都觉得泛寒的气息太过明显,周围三丈范围内没有船只停下,就连不小心飘来的河灯都显得有些战战兢兢……

画舫里有十个人。

有美酒,有佳肴,但没有人是为宴会本身而来的。

或许,有个人例外——

宴会主座上,坐着一位白衣公子,垂着双眸,斜着身子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支在扶手上,端着一只白玉酒杯,随意的姿态显得有些慵懒。

空气中肃穆而冷峻的气氛,似乎也因为他这分随意而淡了许多。不过,没有人会指责他的不庄重。

整间屋子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可是,他却只专注于手中的酒杯。

底下那八位穿着常服仍旧掩不住一身肃杀之气的将军,看着他的眼神都十分的困惑——公子不是从来不喝酒?

不过,这困惑只在脑中一闪而过,转眼便扔进窗外幽深的南河里喂鱼了。那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公子喝酒还是喝茶都无所谓。只是,他们都说完了,表明了态度,分析了局势,他一直沉默是什么意思?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在犹豫什么呢?

他们有些焦躁,却不敢催促。

八位将军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随后,左首的那位转了转身,又把刚刚几人的陈词总结了一遍。他开始说得慷慨激昂,然而,在看到白衣人淡漠的神情之时,眼中燃起的火焰也不由熄灭了几分……

白衣人动了动,微微垂着眼,仿若在看正蜷在桌脚睡觉的白猫……他轻轻蹙了蹙眉,仿若有些无奈。继而,仿若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他眼中却透出了一丝笑容……

站在白衣人身后的青衣少年,看着底下因为那个笑容而激动的人群,不由暗自叹了口气——又被误会了啊……这样也好,先过了今晚再说……这群人啊,今晚公子不点头大概是不准备离开的吧?若是瞒着公子做出什么事,可不好收拾……

在他的位置,能很清楚的看到,他家公子看着是一张纸条。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今天早上一只信鸽带来的,好像是师父的信。公子收到信的时候,最初好像有些高兴,却很快就皱了眉,打开信之后,只瞄了一眼,就彻底不理人了……那信纸不大,看上去应该只有寥寥几句话,但公子今日一整天已经看了无数次了……估计早就倒背如流了……他很想知道那信上写了什么……

青衣小厮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的时候,画舫上的人已经离开了。他看着白衣公子抱起那只傲娇的小白猫,眨了眨眼,问道:“公子,你答应他们了?”

白衣公子淡淡笑了,拍了拍他的脑袋,“回去吧。”

第二日清早,西南王府咸德殿,西南王揉着脑袋,皱着眉,脸上带着宿醉的疲累和被吵醒的不耐。

“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语气还算平静,视线在底下扫了一圈,“长庚呢?”

纪荣走近,躬身,递上一封信,“王爷,这是长庚公子留下的。”

西南王有些困惑,伸手接过,在看到信封上那两个字时,睡意顿时就消散了——

辞呈

他皱了皱眉,一边打开信,一边问道:“他人呢?什么时候走的?”

“昨夜府中的护卫有看到公子进府,估计是后半夜才离开的。”纪荣看了一眼下面几人,“几位将军也收到了这封信。”

西南王正看着信,神情很复杂,有惊讶,有不解,有遗憾,有不舍,也有感激……

纪荣小心的问道:“王爷,公子应该还在蜀中,要王将军去找吗?”

西南王苦笑着摇了摇头,“他那样的人,若是想离开,又有谁能留得住……”

他低头又看了眼那信纸,看到最末那行字时,不由笑了,眼底露出几分释然——

或许,如今有一个了……

追妻啊……

该说,不愧是锦城第一风流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