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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谁打开了潘多拉盒子


那时候你怎么不死去?要是死了,就不会有后来那些事,爸妈、哥哥,都不会这么早都不在了,你就是个祸害!

“哼”了一声,回过神来,向春早咬着压根,牛玲玲,我一定不会原谅你!是你,害得我嫁错人!是你害得我糟了那么多的心,受了那么多的罪,现在你又害死了我唯一的哥哥,这辈子,我不会再原谅你的!

怀着这份仇恨,向春早出了医院,来到了哥哥的家,除了商量葬礼的事,与牛玲玲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夜深人静,没有了三三两两来吊唁的人,家里出奇的安静。守在灵前,向春早不再哭泣,满脑子都是从小到大和哥哥喜怒哀乐的记忆。

哥哥,你才五十出头,怎么就离开了呢?是太疲惫还是太厌倦?如果可以重来,没有那一天,你的命运还会如此多舛吗?

那是怎样的一天?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盒子,一发不可收拾,从此改变了很多事情的运行轨迹。不堪回首!一声叹息,向春早又在想起了那个炎热的夏天里的那一天。

那一天,牛红兵死了!刚参加完高考,极有可能考入人人向往的名牌大学。

唉!人人叹息,人人扼腕。

一个月以后,他的妈妈疯了,满大街的乱窜,嘴里不停地说不停地笑。逢人便说我儿子长得可帅了,他考到北京去了,我得赶紧给他置办新衣服去,然后就“咯咯”地笑。之后不久,除了他的丈夫,谁都不认识了。

而这边,向春早家仿佛失去了氧气,无法呼吸。

望着窗外柳枝摇摆,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王秋花,梅春变得异常敏感和脆弱。

是啊,牛红兵的妈妈叫王秋花,浓眉大眼,人高马大,家里家外一把手,很能张罗的一个人。

远近的人家都知道,她的丈夫在她眼里就是个摆设,不但工作没能力,就是居家也是放在哪儿都挡害,连最起码的男人本能都应付不来,着实让她欢喜不起来。

而她的一儿一女就是她的命。

为了他们的每一天,她已经沉沦到失去了自我的境地,已经忘记了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去做,也忘记了自己叫王秋花,只记得自己叫玲玲妈妈、红兵妈妈。

她的女儿和隔壁老向家的混帐小子勾勾搭搭,眉来眼去,气的她找到家里大闹一场也无济于事。她心里明净着,是女儿犯着花痴,死缠着那个混账小子,女儿我行我素,她根本就是束手无策。

好在,他还有儿子。听话老实,学习像样,成绩了得。她暗自庆幸了不知多少回,指望着儿子出息,也好扬眉吐气,也好娶妻生子,也好四世同堂。

然而,一切都化成了泡影。

那天下午,太阳晃着眼,望着躺在湿漉漉的杂草上,再也不能睁开眼睛看自己的宝贝儿子,“啊”了一声,她栽倒在地。

唉,世事无常。

一遍又一遍念叨着王秋花。

梅春忘不了那天早上,在家门口遇到她满心欢喜告诉自己,我们家儿子马上要到北京了,我得去买衣服啊,然后就往楼下跑,边跑边拍手。

站在那里,心那个疼!像无数利爪抠着抠着,疼的不敢喘气,一阵眩晕,梅春倒了下去。站立不稳,无法行走,茶饭不思,水米难进,四处寻医,却查不出病来。

向文问过大夫多次,答复是你要耐心,你妻子的病只能慢慢养,精神疾病,需要自己调节,不是打针吃药就能治好的。

从此,向春早放学回来,不再闻着菜香安心地写作业,而是放下书包,洗衣服做饭收拾家,忙作一团。向为文自然不允,终是拗不过女儿,只好帮忙打起了下手。

家里的这些变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梅春却无能为力。担心丈夫的旧疾会诱发,担心女儿的成绩会下滑,担心自己总不见好的身体会变成他们的累赘。

经常掉眼泪,也经常掉头发,看着儿子躲躲闪闪、恍恍惚惚的眼神,想着儿子犯下的过错,她的心里就一股一股的无名火在燃烧,"吱吱啦啦"烧得她生疼生疼。

是啊,牛红兵死于非命,虽说不是向春风直接造成的,可也是他拖着牛红兵,非要去效外水塘洗澡导致的。

这是最最关键的,是梅春最最在意的,也最最揪心的,赖都赖不过去。

因为还有两个小伙子拍着胸脯证明,都说他们原本在打扑克,向春风非要去冲个凉,还坚持着一定一定要去郊外那个他们去过几次的水塘。

牛红兵不想去,是真的不想去,都走到门口了,被向风生拉硬拽的,四个人骑着自行车就去了。谁能想到,下了水不到十分钟,牛红兵就出事了。

由儿子引起的意外横祸已经让梅春的心灌上了铅,偏偏王秋花疯了,疯的连她这个宿敌都不认识了。

守着这样的邻居她曾不止上百次的哀叹过,恨自己没本事再另寻住处,以尽快离开这个烦恼之地,可如今,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再也不会找自己麻烦了,梅春反而百般不忍。

这是怎样的孽缘!即使这个女人再讨厌,也不该如此,不该如此啊!

尽管丈夫、女儿,变着花样调剂着生活,梅春心里却背上了沉重的良心债,无法自拨。

尤其是听到牛玲玲玲初中没毕业就念不下去,去纺织厂附近的百货大楼当了售货员。还听说是她舅舅帮的忙,说妹子家都成这光景了,不能再废了外甥女。虽说平时处得不好,这时也得伸出援手,不然,心里不踏实。

这个消息让梅春好一阵子难受,觉得是自已没教育好儿子,才会闯下天大的祸。

雪上加霜,缠绵病榻。

这日子可怎么过下去?趴在小屋里,向春早偷偷地哭了一次又一次。

唉!命!都是命啊!向春早狠狠的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向了哥哥的遗像。

回头想想,那一年我们家是怎么熬过来的?后来的一件件跟牛玲玲相关的事,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哥哥啊哥哥,牛玲玲一家就是我们全家的劫数!劫数啊!

看着哥哥英俊的面庞,泪眼模糊中,向春早又想起了那次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