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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回想掩饰什么(2 / 2)

再者说,石阁老身为太子太傅,不可能在家里不议论太子府的事。石阁老触柱而亡前,难道一句话都没有交待?

不可能,绝不可能。

青莞当机立断。脑海中闪过些什么,她看向石民威的目光,多了几分打量。

烛光衬托之下的眼睛,显得十分明亮,黑而深邃,静得像一潭湖水。

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打量,石民威有些不大自然的偏过了脸。青莞温和道:“石公子满腹经纶,给大户人家做西席绝对绰绰有余,沦落到乞讨为生,不知是无心富贵,还是有意为之?现何况手足之间龌龊再多,给顿饱饭也不是不可以。你这样在外面流浪,反而丢的是

石家的脸面。”

石民威怔怔的看着她,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青莞却不想放过。

“又或者,石公子想掩饰些什么?”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石民威瞬间变色,身子抖得像个筛子一样。

“你……你……到底是哪家的小姐?”

青莞稍稍闭了闭眼睛,自嘲一笑道:“我是江南府顾家二房嫡出的六小姐,我的母亲是钱,是钱宗芳的嫡次女。”

“钱……钱……你竟然是钱家的……”

石民威连连退后数步,身子抖得更厉害。怪不得钱福看着很眼熟,怪不得他们肯如此帮他。

原来,竟是如此。

钱家和石家的关系,源自先皇后。

钱宗芳是先皇后的御用太医,石阁老被皇后钦点为太子太傅,两人常在皇后跟前走动,相知相交并非难事。

因此石家人有什么病,都会请钱宗芳来诊脉,关系怎能不好。

青莞不介意把自己的底细露出来。他有才,她要用,首先建立的关系,便是坦承。

当然,如果通过他,能知道更多当年的密事,这也是青莞求之不得的事。

石民威仍是没有说,一张苍白的脸,越发显得惨无人色,眼睛仍是死死的盯着青莞,眨也不眨。

青莞知道他在怀疑什么。

小小年纪,医术不凡,家业不俗;身边聚集了这样一帮人,这个六小姐想做什么?

青莞目光一沉,低声道:“我的外祖一家,被一场大火烧得一干二净,我母亲一碗毒酒入了黄泉,我装疯卖傻这些年,其实……是想为他们报仇。”

报仇两个字一出,石民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中惧是惊恐。

青莞上前一步,厉声道:“石阁老疼你至此,他为太子亡死,石家落魄至此,难道你就没有恨,没有怨。堂堂太傅之子,乞讨为生,看尽人间冷眼,难道你就不想出人头地?”

石民威被她逼得无所遁行,拼命的往后退,连连摇头道:“不想,我不想,我没有恨,没有怨,也不想出人头地。”

“不对,你有恨。你的恨在心里,你留在京城,一来是为了不让石家人受牵连,二来,你想寻找机会。只可惜,你书生意气太重,又兼时运不济。”

青莞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压迫着石民威的五脏六腑,压出了他心底最深处的东西。

他颓然垂下了头,低低道:“有恨又怎样,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你做不了,不代表别人不能做。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总不能白白辜负了你来这世上走一遭。”

青莞一字一句道:“石公子,你就不曾细想过,我一个闺中女子,为什么要找个师爷吗?”

石民威猛的抬起头,浑浊的目光透出一丝光亮。

“石民威,来帮我,替我出谋划策,分析时局,最主要的是,查清六年前所有的事情,祭奠冤死的亡灵。”

青莞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很柔,柔到像一阵微风,拂过石民威的心。

这六年,他混迹于市井,没有一刻忘记过父亲那一夜带着悲恸的脸色。父亲死的很惨,触柱而亡,死不瞑目。

许久,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目中迸出锐光,那个深埋在他心底的秘密,缓缓而出。

“太子被废,源于谋逆。”

此言一出,青莞忍不住深吸两口气。谋逆之罪,罪无可赦,怪不得皇帝动了杀意。

青莞如冰针般的目光刺过去,石民威苦笑连连。

他记得很清楚,父亲死前的那一夜,月色暗沉,天空中一丝光亮都没有。

他推门进父亲书房,父亲早已枯坐良久。

父亲直直的看着她,眼中的浊泪慢慢的落下来。他大惊。

父亲命他跪下,沉声道:“我受先皇后所托,施教于太子。学生出事,师傅难责其咎。有几件事,为父要教待你一下。”

他一颗心直往下沉,此时太子已谋逆被禁,盛家均已入狱,父亲这话,显然是报了必死的决心。

“朝堂之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正所谓成王败寇,怨不得人。我若明日不回来,你便带着你娘远离京城,寻一处安生所在,过逍遥日子。”他心头大惊,唤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