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念离这么对顾晴儿说，其实是为了让顾晴儿先躲一躲，免得顾成川更加生气。

或许换个人来说这个话，顾晴儿都会听，毕竟她不是傻子，也是在大家族里面长大的人精，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但是偏偏这个话却是从云南里口中说出来的，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去想云念离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直接说道：“我凭什么听你的，你算是什么，竟然敢在我家的事情里面指手画脚的，我告诉你，就算我哥再喜欢你，我都恨你，我也不会再允许你接近我妈一步。”

她这么喊着，还说到了顾成川的事情，说明已经到了不管不顾的地步，甚至可以说，虽然她清醒着，但是情绪已经失控了，大概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吧。

但是她这么一说不要紧，毕竟云念离不会搭理她，但是顾成川却不一样了，只见他突然喷了一口鲜血出来，然后整个人就软绵绵地倒在了云念离的身上。

云念离虽然之前就注意到顾成川的脸色很难看，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吐血，也吓了一大跳，但是还是手忙脚乱地将对方扶住，同时大喊：“快去叫医生。”

顾晴儿也是吓傻了，听到云念离大喊之后，连忙转身跑着去找医生了。

而云念离一边扶着顾成川，一边大声喊道：“顾成川，顾成川，你怎么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问怎么了是个非常愚蠢的问题，但是她慌乱之间，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想将这个男人唤醒而已。

但是让她失望的是，顾成川倒下去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云念离几乎快要哭出来，在这一瞬间，脑子里面闪过了很多的事情，但是她却一件都抓不住，最后大脑中归于一片空白。

直到医生过来将顾成川抬走抢救，云念离突然瘫坐在了椅子上。

顾晴儿跟着医生们哭着去了，云念离也想跟着去看看，但是却觉得自己的腿好像软了，已经不能站立起来。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面，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甚至来不及反应，但是同事，她也非常清醒地知道，不管是顾成川也好，还是顾母也好，一旦任何一方出了事情，她这一辈子，大概都会背负上良心债了。

云念离坐在这里胡思乱想着，直到魏律师走过来，对着云念离说道：“云律师，你没事吧。”

云念离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你去看看手术怎么样了。”

魏律师应了一声，匆匆去询问刚才小跑出来的一个护士去了。

而云念离在原地又坐了一会儿，觉得晕眩之感稍微好了一点，这才站起身来，有点摇晃地向顾成川刚才被推走的方向走去。

而魏律师这时候也带着消息赶了过来，说道：“顾夫人还没有脱离危险，但是已经洗过胃了，医生还在全力抢救。”

云念离点了点头，然后定了定神，再次开口道：“魏律师，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顾成川。”

魏律师见云念离的脸色惨白，有点不放心，但是这几番变故之下，也有点反应迟钝，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看着云念离离开之后，自己也坐在了旁边的座位上。

而云念离到了另外一边的抢救室的时候，却看见顾晴儿失魂落魄地瘫倒在地，看见云念离进来，也顾不上之前的矛盾，而是无助地问道：“你说我哥会出事吗？”

顾成川之前，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的大劫，身体素质早就大不如从前，这一次，再次遭受这些变故，内心肯定早就已经溃不成军，只不过是凭着一些意志在苦苦支撑罢了。

“你哥会没事的，他那么好的人，老天爷不会舍得收了去的。”云念离这么说着。

她其实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顾晴儿，她的心里也很慌乱。但是现在这里也没有别的人，自己又比顾晴儿大上一些，只能扮演长辈的角色，然后给对方一点安慰。

而顾晴儿现在就像是快要溺死在湖水里面的人，只要有一点生机，都会拼命抓住，所以其实她甚至都没有听清楚云念离后面说的是什么，只是听到了对方说顾成川会没事的，她也就稍稍安静了一点下来。

云念离走过去，将她扶起坐下，然后去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处，买了两瓶水，递给了顾晴儿一瓶，说道：“你别太害怕了，你哥应该是劳累过度，加上刚才急怒攻心，吐出那一口血来。你家里还有什么别的人没有，让他们送点你哥的换洗衣物过来，你哥怕是也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其实云念离现在的精神状态也接近崩溃，但是还是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安慰对方道。

顾晴儿到了这一步，已经完全没有了想法，所以听到云念离的安排之后，点了点头，接过水喝了一口，然后就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家里还有一个保姆，是照顾他们饮食起居的，在家里做了多年了，顾家辞退了大部分的佣人，但是这个保姆一直留着。

顾晴儿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然后让对方给顾成川送点衣服过来。

云念离这边也没有闲着，自然给冷厉南打了个电话，这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自觉一个人已经搞不定，需要冷厉南过来主持一下。

而冷厉南那边似乎在开会，电话一直没有接。

云念离不死心地打了两遍，最后都进入了语音留言阶段，所以只好放下了手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母那边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

云念离跟顾晴儿连忙赶了过去，一脸期盼地看着医生。

医生将口罩摘了下来，然后说道：“经过抢救，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因为大脑缺氧的时间有点长了，损伤到了脑神经，可能苏醒过来之后，会有后遗症。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

一边的顾晴儿一惊懵了，但是云念离尚有一丝残存的理智，继续问道：“大概是什么后遗症？”

“嗯，现在也不大好说，但是之前有过案例，就是醒来之后，大概是会神志不清，类似老年痴呆的症状。”

顾晴儿听到老年痴呆几个字的时候，终于反应了一点过来，立刻尖叫道：“怎么会这样呢，我妈才五十几岁，怎么可能得老年痴呆，你胡说。”

医生刚下了手术台，有点疲惫，所以并不打算跟他们过多的解释，只是说道：“先观察病人，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便先去休息了。

而顾晴儿呆呆地看着护工将顾母推着送到病房里面去，然后站在原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我妈不会出事的，不会出事的。”

云念离走上前去，扶住了她的肩膀，说道：“先别担心这么多，你先去看看伯母的情况，我在这边等着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