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再微笑：“谢谢舅舅关心，九儿不用先吃早饭。就是天塌下来了，都不会影响九儿食欲的。舅舅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

楚凌风关子卖的差不多了，这才看一眼欢儿，示意清场。在欢儿从外面关上门之后，才终于开始说了。

“九儿昨儿交代舅舅两件事。第一，是问冷王府曾经的女人金无双哪儿去了。这个问题，其实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那个女人是我一直就不喜欢的，所以她的下场我还是很关注的。

九儿你前一段时间没有在京都，不知道在哪儿野，所以一些事情不知道。皇上在收拾了王美娥的势力后，最大的阻碍就是金无燕。我们谁都以为会有一场硬仗，但是却很出乎意料，金无燕居然在大战前一夜主动找到皇上，说要和她谈一个条件。条件也很简单，就是她放弃一切，只安心做一个太后，但是金无双一定要交给她。这是金无双欠她的。

用一个女人，兵不血刃，赢的战阵，保住万千将士的命，傻子才不会做。所以皇上没有犹豫，点头同意。

第二天，金无燕将手上的兵符和朝中掌管的势力都交给了北冥爵。而北冥爵也亲手将金无双交给了金无燕。当然，这个事很秘密，当时只有我在场。至于金无双的下场，估计落到了金无燕的手上，是没有好下场的。”

秦九儿听楚凌风说完她关心的第一个事，心里却有另一番理解。

金无燕是恨金无双，恨她毁了自己的一生。但是在那个时候，金无燕提出用自己的一切交换金无双这个事，或许只是一个幌子吧。毕竟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一直深爱，却不能表达的男人，是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的。仇恨，金无双，毋庸置疑，就是最好的理由。而这一切的背后，是自己默默承受一切。

金无燕，其实真的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如果没有金无双的算计，如果没有后来的一切，她和北冥爵自然而然的到一起，说不定真的会谱写一段北圣壮丽的史诗。

只是，没有如果。

“金无双的下场是咎由自取。那第二件事呢？”秦九儿很平静的问楚凌风。

楚凌风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第二件事，颇费了一番功夫。毕竟你让我查的是冷王府从兴建伊始到皇上之前都住过谁。我为此，询问我爹，又亲自去宫中的文渊阁查了资料才知道。

皇上之前，在冷王府住十年。十年之前，曾经空了三年无人居住。再之前，是和亲王，也就是重元皇帝的弟弟，当时叫做将军府。再之前的三十多年，是朝中一品左大司马的住所，左司马一家对朝中有功，直到孙子辈没落，才搬出去。左司马之前是空了好久，无具体文献记载，大概有一二十年之久，院子都没落了。后来是左司马入住后，才一点一点修缮的。在院子荒落之前，是一个亲王的王府。那个王爷叫北冥皓天，当时在朝中显赫一时，位高权重。和太后勾结，控制新皇，把持朝政很久。

还有，现在的冷王府就是北冥皓天修建的。当时他若不是富可敌国，权力很大，也不能将自己的王府修建的那么大气磅礴。”

北冥爵听完楚凌风的话后，心里一咯噔：“舅舅你说什么？冷王府的第一个主人叫北冥皓天？”

楚凌风点点头：“是啊，文渊阁的资料是这么记载的。难道九儿知道这个亲王？”

秦九儿横了楚凌风一眼：“那么多年前的人我知道？舅舅你当我是神仙么？”

“不知道那你让我查冷王府之前的事做什么？”楚凌风皱起眉头，实在是好奇的很。

“我就好好奇怎么了？我就想知道冷王府的宅子有多老行不行？我有钱，我想买下来自己住行不行？”秦九儿没好气的说道。

楚凌风乐了：“这个还真不行。因为今天皇上下旨，冷王府已经更名瑞亲王府了。说是瑞亲王过两天就到京都，把那个王府赐给他。”

冷王府从此不存在，变成瑞亲王府了么？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北冥爵做的对。北冥瑞回来，做了亲王，自然是要厚待，赐给最好的宅子的。而将自己之前的宅子给他，也显得皇恩浩荡。

让楚凌风办的两件事，可谓是圆满完成。剩下的，就是楚凌风那幸灾乐祸的事了。

楚凌风‘哗’的一下抖开扇子，又摇啊摇啊，摇的秦九儿一颗心都烦躁的很。

“舅舅，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就送客了。”

楚凌风一听秦九儿要送客，那可不行。自己今天来，可就是全指着这个事压轴呢。

“哎，九儿别急啊，都说好戏在后头，前头那些都是开胃菜啊。”

“哦？那现在就请舅舅把戏唱出来吧。”秦九儿的好脾气都快用尽了。

楚凌风摇着玉骨扇，一副清凉闲适的模样开始说了：“九儿，你是不是听皇上说，金无燕死了？”

秦九儿一皱眉：“怎么？难道北冥爵在骗我？”

楚凌风坏笑的摇摇头：“皇上倒也不是在骗你，他也以为金无燕真的死了。还是皇上亲眼看着金无燕装了棺椁的。但是，金无燕原本是该入皇陵的。但是她临死前有遗嘱，坚决不入皇陵。我们当时就想吧，可能是金无燕还深爱着皇上，所以不想用她嫂子的身份进皇陵，宁可在一处荒山融化成土。但是我昨天，偶然看见一女人，虽然打扮不同，却是和金无燕长的一般无二！”

秦九儿眉角一跳，却是淡淡说道：“世上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大有人在，不稀奇。就好像北冥爵还有个影子呢。”

楚凌风摇摇头：“非也非也，这个女人可不是金无燕的影子。而且，她是当朝曺阁老的孙女，取名曹文清。”

“那又如何？”秦九儿斜睨一眼楚凌风。

楚凌风摇头晃脑：“如果是不认识的别人，我自然是觉得容貌巧合而已。但是这个曹文清，我倒不陌生。因为……那个……我们也曾有过风流韵事。她身上就是有几个痦子，舅舅我都是一清二楚的。”

“……”秦九儿很是无语的看着楚凌风。这个骚狐狸居然流连花街柳巷不说，还染指了千金小姐！

“昨晚，我从父亲嘴里偶然得知了明日皇上甄选妃子的几个小姐。当时一听有曹文清的名字，登时就凌乱了。于是立刻去找这个女人，想让她退出明天的甄选。不管如何，也不能让皇上点我睡过的女人不是。结果我偷偷摸摸一去曹府就傻了眼。那哪儿是曹文清，分明就是金无燕！然后我就没打草惊蛇，又偷偷退出来。心生狐疑，昨晚半夜就偷偷去挖金无燕的坟。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坟里却是有一个女人，还没有腐烂，竟然就是真正的曹文清！”

“什么？金无燕诈死，找了替死鬼，狸猫换太子？”秦九儿一下子就联想到这儿。

楚凌风对秦九儿竖起大拇指：“九儿，你真是聪明！居然一下子就想到了。”

秦九儿眉头皱起更深了：“可是曹府不是小门小户，小姐突然换了人，就没有下人风言风语？”

“这个……嘿嘿，九儿听舅舅慢慢说，其实是这样的。”楚凌风估计是想起自己的破事，满脸笑的很猥琐。

“曹文清从小体弱多病，有道士说送去尼姑庵寄养才能平安长大。所以，曹文清是在尼姑庵长大的。而舅舅那个……就是有一次去尼姑庵的后山寻东西，看见在那儿带发寄养的曹文清长的甚是眉清目秀。于是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呗。但是那个女人好烦的，居然后来非要吵着嫁给我，吓得我再也不敢去找她了。幸好没有跟她说我是谁，她也找不到我。当然，就因为曹文清一直寄养在尼姑庵，府里只有父母知道她的容貌，下人都不知道她具体长什么样的。如今突然回来参加选妃，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人渣。”秦九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最看不起玩了女人提裤子就跑的男人。”

“……”楚凌风横秦九儿一样，嘴里不知道咕哝一句什么。

“那你就没查查曹文清怎么突然死了，金无燕怎么李代桃僵，还去参加选妃的么？”秦九儿又问一句。

“这么短的时间，我又不是神仙，能知道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好不好？”楚凌风愤愤一句，接着凑近了秦九儿又笑的不怀好意：“九儿，本来呢，明天皇上会点你是十拿九稳的。但是如今突然杀出了金无燕，你说，皇上在旧爱新欢之间，会怎么选择？”

这就是楚凌风今天为什么这么嘚瑟的原因。如今终于把底牌给亮出来了，就等着秦九儿火冒三丈，或是哭鼻子呢。哼，祸害只自己，当小爷是软柿子么？今儿非要看你的笑话不成！

结果……

秦九儿自顾的倒了一杯茶，又平静的喝了一口，再淡然的放下茶杯。好像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一样，更好像不知道金无燕是何许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