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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1 / 2)


295公主出嫁【重写】

看着地上破碎的药碗,陈远陌的嘴角翘起一丝微微的弧度。这个弧度被安然尽收眼底。

也亏得安然与陈远陌共事多年,对于他细微的表情了如指掌,有些事情连陈远陌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就比如现在这微微翘起的嘴角,仿佛像是胜利前的宣誓,所以当安然看到陈远陌露出这个表情后,微微一怔,连心中的怒火也被压制住了。

安然暗自腹诽,难道陈远陌又在设计他了?

陈远陌面朝安然,可余光却停留在安然身后的地方,那里是林淼厢房的方向,他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果然呢,林淼听到碗摔碎的声音跑出来了。

当陈远陌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安然身上时,发现他虽然面露恼怒之色,却没有动手的意思了。只见安然冷冷的道:“陈远陌,你又在算计我了么?”

“……你倒是挺聪明。”陈远陌笑了笑,没有否认。

陈远陌这句话刚说完,安然就听见身后传来林淼的声音,“安然……?”

安然面上一白,吓了一跳,他不知林淼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更不知林淼看到了多少,有没有看到他朝陈远陌动手?如果可以的话,安然一点都不想面对,可事已至此,他总不能一溜烟的跑掉吧。

安然狠狠的瞪了陈远陌一眼,可当他转过头时,脸上的凶色却无影无踪,换上的是那张迷惑万千的笑容,“是我,林淼。”

会演戏的人不止陈远陌一人,安然的道行可不比陈远陌浅,宦官出身,从小生活在司礼监,有干爹和兄长们的提点,安然八面玲珑的能力在司礼监是拔尖的。

林淼总觉得陈远陌与安然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有看见地上摔碎的药碗,“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刚才听到声音……”

听到林淼这么说,安然悬着的那颗心也就放下了,看来林淼什么都没看到。安然微微一笑,声音软如细雨的解释道:“没什么事了,那药碗太烫了,陈远陌一时间没端住,洒在地上了。”

安然的笑容风华绝代,美得让人忽略他的性别。安然懂得利用美貌,知道什么动作,什么声音,什么笑容最能迷惑人,可他很少这么做,这只是无聊的自尊心作祟罢了,他不喜欢别人说他以色侍主。不过这回,安然不得不以这种方式来应付林淼。果然,林淼看到安然的笑容后微微一愣,顿时蹭的一下,脸变得绯红,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起来。

安然这美艳绝伦的笑容让陈远陌的脸变成了黑炭,陈远陌心中无比后悔,当初怎么就这么掏心掏肺的提点安然了?安然这笑容,还是他按着人站在镜子面前一点一点打磨练出来了,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陈远陌丝毫不掩饰情绪的站了出来,酸气中带着一丝委屈道:“淼淼,你脸红什么?可不能变心啊。”

“……远陌,你胡说什么呢,呵呵……嘶……”林淼一转头,就看见陈远陌故作幽怨的小眼神,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可笑了没两声,又牵动着屁股疼了。

林淼一手摸着屁股,另一手连忙上前扶住陈远陌的肩膀,“快扶着点我,我屁股又疼了……”

“你好端端的不在床上躺着,跑出来做什么?”安然顺手扶着林淼,不经意的问道。

“我这不是突然听到声响,以为出什么事了。”林淼吐吐舌回答。

安然心下了然,果然是这样,陈远陌故意摔下那碗把林淼引来的。想到此处,安然有些庆幸,幸亏自己忍住火气,没再朝陈远陌动手,否则绝对被林淼撞个正着!

林淼屁股有伤不易走动,他是担心陈远陌勉强下床的,于是就这样,被陈远陌与安然一人一个胳膊,扶着回屋里去了。

屋里的软榻上铺着厚厚的褥子,林淼趴在上面还是挺舒服的。

林淼找个舒服的位置趴好,然后扭头对安然道:“安然,你怎么来了?”

“我……我这不是担心你么。”安然有些讪讪的,不知该如何面对林淼,他支支吾吾的抱歉道:“对不起,林淼,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皇命难违……”

“没事没事,”林淼摆摆手,无所谓的笑道:“我不会怪你,说到底是云幽公主闯的祸,跟你没关系”

“你不怪我就好,”安然失落的道:“只可惜你的戏园子被查封了,你花那么多精力在这上面,之后怎么办?”

“再开一家呗,”水墨园是林淼这辈子第一次用尽心思去维护和打理事情,突然被皇甫云幽连累不得不关门,林淼对此也十分苦恼难过,还好陈远陌在一旁开导他,说“关门就关门,大不了再开一家。”之后陈远陌还分析,皇上只是因云幽公主的事情有所迁怒而已,而且旨意说的很清楚,只是查封,没说把老板赶出帝都,或者禁止再开一家。林淼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心情立刻好转。

“那你的伤势……”看着趴在榻上的可怜兮兮的林淼,安然内疚极了。

“这个也没事了,”林淼反过来安慰他道:“远陌事前帮我打点好了,行刑的人都没有用力,我刚才还能下床来着,安然你不用内疚。”

“只要你没事就好。”陈远陌淡淡的笑了笑。同样是五十大板,上次林淼被废世子之位时,被打的半条命都没有了,这次打完就能下床,可想而知那些侍卫是怎么放的水。

林淼看着陈远陌,那眼里满满的暖意与爱恋,他觉得自己很幸福,无论发生什么事,陈远陌永远陪在他身边,当他最坚强而有力的后盾,陈远陌对他真的很好,好的让林淼感到一丝不安,这不是他怀疑陈远陌的感情,而是他对自己没有自信,他觉得他配不上陈远陌的好。

有那么几番的冲动,安然想脱口而出的说,“陈远陌,你不要在装了!”可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这么做,不应该撕破脸,所以他忍住了。

看着林淼幸福爱意的眼神,安然觉得可悲,替自己,更死替林淼。他做不到向林淼挑明陈远陌的真面目,告诉林淼陈远陌才是害他的罪魁祸首。林淼的爱是那么纯碎那么的美,安然不愿打破它,最起码他不想当那个动手的人。

见安然的脸色不太好看,林淼问道:“安然,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嗯,”安然大方承认,接着看向陈远陌,意味深长的道:“我觉得恶心,想吐。”

陈远陌自然听出来安然的讽刺,他不仅没动怒,还故作关心的道:“身体不舒服的话,要不要看大夫?给林淼看伤口的大夫还在园子里呢。”

安然冷笑道:“不用了,没什么大碍。”

陈远陌变相下逐客令道:“既然没什么大碍,那咱们也别妨碍淼淼休息了。”

“我没事啊,让安然陪我多说说话呗。”趴在床上很无聊的,有安然作陪,时间过得快些。

“让陈远陌陪你吧,宫门快关了,我得赶回去。”安然不忘嘱咐道:“林淼,好好照顾自己,遇到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商量。”

“恩,谢谢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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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厢房,陈远陌送安然离开。

陈远陌走在身边,这让安然无比的不爽快,一股厌恶之感油然而生,这其中伴随着的,跟多的是失望,安然感到无比失望。

安然不认为做了什么让陈远陌处之而后快的事,他只是向陈远陌坦然自己对林淼的感情,安然从未想过向林淼告白,他的感情理性而胆怯,理性是他明白,自己与林淼没有未来,他不像陈远陌,对任何事情都有一股难以磨灭的自信,对林淼那深沉近乎于变态的执念,而胆怯,是任何一个宦官都有的阴影,无论他们的地位站得有多高,权力有多大,他们本身因自己的身体上的缺陷而害怕被别人看不起,不敢去追求或者去接受一段感情。

可为什么陈远陌就不愿意放过他呢?从昨天他走进慈宁宫的那一刻起,陈远陌设计的每一步都想置他于死地,陈远陌至于这样吗?!

设计安然的事情暂时告于段落,可陈远陌的计划远没有结束。当安然回宫复命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说安寿阮找他。

此刻的安寿阮正在御书房门口守着,皇帝正在房内批改奏折。安然来到御书房的偏殿后,安寿阮抽个空前来与他见了一面。

安寿阮面色不虞的道:“办个差事怎么这么久?皇上还问起你了。”

安然心里一怔,这陈远陌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了?于是他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找我什么事?”

这回是安然多想了,只见安寿阮从袖口里掏出两个黄色的卷轴来,交到安然的手中,嘱咐道:“这是皇上草拟的圣旨文书,明早早朝过后,前去宣读。”

“我去?”安然接过文书,现在宣读圣旨文书的事不归他做啊。安然狐疑的打开一看,顿时双眼瞪得圆圆的,“这……这是……赐婚?皇上要赐婚?!给云幽公主和张大人?!”

“恩,没错,”安寿阮看了他一眼,道:“昨天你在场,云幽公主事情的经过你知道的最清楚,所以这事就由你做了。”

“可是……可是……这事赐婚啊!关系到一国公主的终身幸福,皇上怎么可以如此草率?!”安然从小就伺候这些皇室主子,对皇室秘闻了解不少,可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昨日被皇上发现,今日就赐婚。

安寿阮失笑两声,语重心长的道;“草率的人不是皇上,而是背后怂恿皇上的人。”

怂恿皇上?眼巴巴的希望解决掉皇甫云幽,又痛恨张相戎的人,除了陈远陌外,安然想不出第二个来,可陈远陌的爪牙真的可以伸得这么长吗?

“是……陈远陌?”安然试探的问道。

安寿阮摇摇头,轻声道:“是徐妃娘娘。”

“徐妃?!”安然大吃一惊,音调都不由自主的升高了。

“声音小点!”安寿阮丢过去一个白眼,“别忘了,燕王妃不仅是陈远陌的姐姐,也是徐妃娘娘的外甥女,徐妃娘娘这个人很护短的,外甥女被人耽误了这么多年,她能不找张大人算账么?”

纵然干爹说的有理,可安然依旧不相信这是出自徐妃的手笔,因为曾经伺候过皇甫慕的缘故,安然对徐妃很熟,在他看来,纵然徐妃再怎么聪明,那也是小聪明,她嚣张跋扈爱占小便宜的个性,就是个活脱脱的满身铜臭的商家女,“可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安寿阮低声对安然道:“这事杂家都打听过了,昨晚皇上在徐妃娘娘那边休息的,除了她还有谁?”

“徐妃娘娘真有这么大能耐?”安然还是不相信。

安寿阮冷笑一声,道:“哼,杂家这辈子见过的人不少,可这么会扮猪吃老虎的人,杂家只佩服徐妃娘娘,她一介商人之女,生下两个皇子能在皇宫屹立不倒,连皇后和郭贵妃都卖她一个薄面,可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行了行了,这是与咱们没什么关系,传个圣旨就行。”

见干爹无心再说这个话题,安然也不好继续问下去,他拿着卷轴,向安寿阮问安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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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张府中

安然带着圣旨前来张相戎的府邸,第一次从宫中来人,张府上下隆重接待,张家奶奶专门为此换了套新衣服。

安然站在张府窄小的庭院里,朝跪在地上的张相戎与张家奶奶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公主云幽自幼为朕珍爱,恭亲抚养,未有一日不尽竭力,大理寺少卿张相戎,品性纯良,国之栋梁,现赐婚于二人,望尔二人同心同意,永结秦晋之好,夫妻和睦,方不负朕意,钦此。”

圣旨念完,张相戎露出错愕的表情,云幽公主?那是谁?

“圣旨念完了,张大人领旨吧。”安然道。

这种文绉绉的圣旨,张家奶奶听得半懂不懂的,他拉着孙子的袖口,问道:“相戎,这圣旨说的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是皇上赐婚了,”张相戎简明扼要的解释道:“皇上将公主嫁给我。”

“什么?娶公主?!”张家奶奶闻言,立刻喜上眉梢,被这天上掉下的馅饼砸得晕晕乎乎的。自从看了陈玉兰成婚时的场景后,张家奶奶无时不在后悔中,原本陈玉兰那十里红妆都是带来张家的,原本陈玉兰身后的势力是可以给她的宝贝孙子铺路了,可她嫌弃陈玉兰出身太好,压不住,所以坚决反对这门婚事。陈玉兰嫁去西疆城后,张家奶奶朝外打听了一番,这才得知陈玉兰的性格温婉贤淑,是贵妇圈里出了名的好拿捏,若不是之前定亲,怕是早就被世家门踏破门槛了。毕竟家世好,相貌好,好拿捏,嫁妆如金山银山的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得知娶到陈玉兰又这么多好处后,张家奶奶悔得肠子都青了,可这有什么用呢?陈玉兰已经嫁得远远的,孙子因为她的帮打鸳鸯而每天唉声叹气,张家奶奶以为以后再也找不到像陈玉兰这般,带着丰厚嫁妆,又能在仕途上帮助张相戎的孙媳妇了。

谁知如今事情峰回路转,皇上居然赐婚了,赐婚的对象可是公主,公主的身份比陈玉兰更高贵,嫁妆肯定也比陈玉兰更多,这简直是天赐良缘啊!

不同于张家奶奶乐呵呵的表情,张相戎面上更多的是不安,他起身接过圣旨,问安然道:“还得请然公公,皇上怎么突然给我和公主赐婚了?”

安然眉毛一挑,“怎么?让你娶公主你还不乐意了?”

“自然不是,”张相戎先是诚惶诚恐的否认,然后解释道:“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被公主殿下看上了,毕竟我与云幽公主并不相识。”

“怎么可以说不相识呢。”安然捂嘴掩笑,提点道:“张大人难道忘了吗?前几日您与您的祖母一起去水墨园听戏,您当时还英雄救美来着?”

张相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日的落水女子正是云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