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只是一时激动口不择言，并没有冒犯祖母的意思。”

秦如芯几乎带着哭腔说道：“祖母您息怒。”

四夫人这事对秦柳和四老爷可能还没那么大的影响，可她一个女孩子家又怎么能不在乎？若是四老爷真的休了四夫人，新夫人又怎么会为她考虑呢？哥哥自然是有父亲和老夫人的宠爱的，可她呢？她除了母亲一无所有。

纵然四夫人愚笨不堪，可心里总是想着她的，若是换了后母，父亲本身是个耳根子软又没大本事的，若是继母是个好心的还好，若是个有心磋磨的，她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哭什么。”老夫人看在跪在地上的秦如芯，这孩子太瘦了些，几乎到了一碰就倒的地步，前些日子挽歌刚来的时候，她也是因为病着米有出来相见，到底是她眼里也很少见这个孙女，瞧着今天这做派，虽说是母亲不怎么得体，女儿瞧着也是不错的。

“三妹妹快起来吧。”秦如芳最是个心软的，虽说平日里不怎么跟四房的人来往，可毕竟是自家的姐妹，看着秦如芯这个样子也是心疼的。

说到底是四叔母的不是，轮不到秦如芯去受这份罪。

侯夫人是不好说话的，她是看出来，可就是看着两个孩子的份上，老夫人也不会真的让老四修了这个张氏！不过是真真要整治她罢了。

若是真的休了她，秦柳和秦如芯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便是以后秦如芯嫁人也要受影响的，冲着这点，四夫人这位置还算牢靠。当然若是她自己不加收敛，以后可就说不准了。

“张氏品行不休，实在是可恶。”老夫人道：“但毕竟是为秦家添了一双儿女，也算是有些功劳，就罚她到庄子上半年，养好了心性再回来。”

“夫人，起来吧。”老夫人身旁的老嬷嬷走了过去，“老奴扶您起来。”也算是给足了四夫人颜面。

四夫人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一夜之间侯府的风向就变了，老太太不是一向护着他们的么？怎么今日竟然真的惩戒了她。只任由这嬷嬷托下去了。

秦如芯还想开口求情，秦如芳便小心的劝说她不要在这个当口上再惹老太太生气。

四夫人是个没娘家的，老太太想要整治她实在是易如反掌。秦如芯以后要出嫁还是要靠着侯府的，为了这件事惹怒了老太太实在是不值当。

秦柳算是彻底老实了。如今他母亲也被送到了庄子上，只感觉没了希望似的，便是别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好了。

云挽歌挽着老太太往后走，只觉得外祖母的身体也不是那么好了。毕竟上了年纪的人，承正院里的人也是逐渐的往后走，只侯夫人冲她招招手，她请示了外祖母便跟着出去了。

“前些日子给你安排的人，用着可还顺手？”侯夫人笑道，早没了之前在承正院那般严肃的氛围。

“舅母调教的人，自然个个都是好的。”云挽歌道。

这她确实没有恭维的意思，实在是侯夫人手下的人事事都有进退，用着实在是妥帖周到。

“我跟你舅舅商量了一下，你身边那个丫鬟。”侯夫人有些犹豫，她不知道云挽歌会不会误会她，只是她确实是一心为了这个孩子好的，坦诚相见，总比藏着掖着要好。“我和你舅舅觉得不很妥帖，那丫鬟是个忠心的，调教调教也不是不能用，只是毕竟还是太嫩了点，之前你大姐姐出嫁前身边有个大丫鬟，叫做金钗，是个家生子，也是我调教出来的，本来说着跟着你大姐姐出嫁的，却不曾想病了，我和你舅舅原都以为熬不过去了，只不想就这么养着，竟然养好了身体，可见这丫鬟也是个有福气的，我和你舅舅就琢磨着送到你身边去。”

“那自然是好的。”云挽歌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既然侯夫人肯对她坦诚相待，她自然也不会辜负了侯夫人一番好心。况且两世为人她也知道，侯夫人肯定是不会对她有坏心思的。

侯夫人倒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原以为云挽歌要接受自己还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虽然侯爷跟她说挽歌这孩子是个好孩子，是个念亲情的孩子，可是自己毕竟跟云挽歌隔着一层，本想着慢慢焐热这孩子，却没想到反而是这孩子先接受了她。

“舅母放心。”云挽歌道：“挽歌心里都明白的。”明白你的顾忌和无可奈何，也明白你对我的好。

今日四房这件事，若是没有侯爷和侯夫人在中间说和，三房断然是不会做出这样的让步的。

“你明白就好。”侯夫人握住云挽歌的手，是个好孩子，值得别人去心疼，她跟侯爷下的这些功夫，总算是没有白费。“只是就算是有我和你舅舅给你撑腰，你以后行事也是要处处小心，四房的事情是解决了，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我和你舅舅也未必帮得上你多少，还需的你自己经营。”

侯夫人说的是实话，云挽歌心里也是有数的。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自己心里也多少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完完全全地从尉迟裕和尉迟稷中间摘出去的。就算她马上跟尉迟裕划清了界限，尉迟稷和云安平也不会放过她。更何况还有云瑾之，她这个现成的旗子摆在这，他是绝对不会白白浪费了的。

如今她唯有加重自己的筹码，让云瑾之畏惧自己，才有可能自保。侯府虽然能够保她，可毕竟是绕不过他是她生身父亲这一关。

“挽歌知道了。”云挽歌略显低沉地说。

舅舅舅妈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上辈子直到她死，侯府破败，四房也还是没受到什么惩罚。反而四老爷因为是庶子没什么大用还逃过一劫，这一世好歹也算是有所改观，至少因为她的重生，也给侯府带了了些许变化，这些让云挽歌十分的欣慰。

“舅妈知道你是个心里有数的孩子。”侯夫人摸摸她的脑袋，“便是想做什么就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