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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绵里藏针


“我听说你是近日刚回京城?”有女侍端上点心,三人团坐在一起,瞅着竟有些其乐融融拉家常的意思。

“回娘娘,臣女确实一直在庄子上养病,近些日子刚刚回到京城。”

“住在京城可还适应?可有缺少些什么?你的事情,我倒是听和颐说了一嘴,哎.....”如妃秀美紧所,露出心疼的表情“也是个可怜的姑娘。”

“多谢娘娘垂怜,臣女虽说刚刚回来京城,幸得家中长辈疼爱,姐妹和睦,自是适应的。”云挽歌虚与委蛇到,不过她却是适应的,她恨得人多半倒了霉,她有什么好不适应的?不适应的应该是他们。

“如此便好,若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来找我说,你是和颐的朋友,我自是不会放着你不管的。”如妃说道,表面上没有不对,云挽歌却敏锐的察觉到她话中的意思,恐怕关心是假,不会放着她不管才是真的。可他却没心思与他纠缠,只自顾自的吃着点心。

“那臣女便先谢过娘娘了。”

“无妨,瞧你们,还都是个孩子呢。”如妃和蔼地说道。

和颐不自由的向她身边考过去,他也不退却,一手拉住和颐的手,另一只手却是拉住了云挽歌的。

“若以后有人欺负你们两个,大可过来找我说,本宫给你们做主。”

云挽歌没由来的就是一阵恶寒,急切的想要抽出双手,又怕如妃起疑,只得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为今之计只有忍她这遭,可情绪却是最难掩藏的,她的那一点点小抗拒全都如数落在了如妃眼里。

“哪有人敢欺负和颐啊。”和颐公主娇嗔道“看父皇不扒了他的皮。”

听到这里,如妃眼中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厌恶,和颐没注意,云挽歌却尽数收在眼底,心中暗笑。是了,和颐同她一样占尽了嫡长不说,还受尽了皇上的宠爱,又是个女孩子,二如妃自认为儿子尉迟稷文韬武略一表人才却始终不得宠,她听到这,怎么还忍得住。

“可不是,圣上最是疼爱和颐姐姐了。若有人敢欺负姐姐,定然落得个满门抄斩五马分尸的后果。”云挽歌往前推到,暂时奈何不了这如妃,给她添把火也是极好的。

“好啦好啦,女孩子家家的,说什么扒皮啊,分尸的,怪吓人的。”如妃按住火气,自然的将话题岔了开去。

“将本宫的女儿红打开,今天本宫就要好好的勾勾这两只小猫儿的馋虫。”如妃笑道,书棋听闻便走向了偏殿,不一会儿就捧了一坛女儿红回来。不过小小的艺坛,泥土密封着,粗陶的罐子,却仿佛能让人问道香气一般。

桌上的菜早已布好,甜汤是消暑的莲子绿豆银耳羹,绿豆是上好的绿豆,颗颗饱满,莲子事先整过,软糯可口,莲心悉数被挑了出去,只余清香不留苦气。又将菜品一一上来,果脯八宝酱鸭,翡翠白玉牛肉,清拌笋尖,一样一样,无不精致有新意。

“让娘娘费心了。”云挽歌行礼道,心中暗惊,她惯常爱吃翡翠白玉牛肉,没想到如妃竟然连这也知道,看来这丞相府也并非铁板一块,需得好好整顿。

“怎么没有那道三白羊肉?”和颐倒是很放得开“娘娘怕是把和颐爱吃的都忘了”

“你啊。”如妃点点她的脑门“哪儿能把你忘了,只是这夏天燥热,你本身又是体燥的身子,怕你吃多了羊肉脾胃失调,这才没给你上的。若真想吃,等我请了太医来,开几副苦汁子给你好好调理调理身子,身子好了,便随你怎么吃。”

“娘娘可别。”和颐紧忙制止“我不吃了就是。”

“你们看她,多大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如妃指着她,真真一幅处处为她考虑的慈母做派。

“还不是娘娘和圣上宠出来的。”一旁的书棋赶忙搭话。

“好啊,你们一个两个的,当真皮的不行。”如妃眼角眉梢噙着笑意,佯装嗔怒道。

“娘娘宅心仁厚,最不是那喜欢磋磨人的主子了。”书棋道。

“你这丫鬟,长了一张不烂的嘴,还不快些布菜。”如妃将二人拉过食案坐了,一边的几个丫鬟忙活着布菜。如妃又命人拿了小刀,亲自将女儿红上的泥土拍去。

启封时,女儿红真纯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整个屋子,简直是勾人心魄一般。

“好酒!”和颐公主当即赞叹道。

“谢娘娘款待。”云挽歌道,虽然这宴是鸿门宴,酒确实难得的好酒,她上辈子也好酒,不过好的是那消愁之酒,每每尉迟稷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便一个人躲在宫里借酒消愁,如今这上好的女儿红岂有错过的道理。

“饮酒有度,点到为止,切记不可贪杯。”如妃一边劝诫道,一边将二人面前杯盏都满上,又将自己的碗里也倒满了。

云挽歌看了看那酒坛,一点不似有问题的样子,当即七分心放下,只留着三分警戒。

“你们可知道这女儿红的故事?”如妃问道。

“女儿红的故事?这酒有何故事?”和颐品了一口道“好喝便是了。”

“瞧瞧,亏你父皇还说你是个小行家,依本宫看,小酒鬼还差不多。”如妃拍拍她的手,又转向云挽歌“挽歌可知道?”

“略知一二。”云挽歌点点头,只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既然知道,不放说来听听。”如妃看着她,表情平淡,却暗藏玄机。

“传闻中原有一人家有女,自女儿下生来便在土里埋上几坛上好的美酒,经年封藏,风雨不动。只等女儿出嫁那天,再从土中取出,开启泥封,酒香四溢,因着酒美又恰逢喜事,故又被叫做女儿红。”

“竟是如此。”和颐公主唏嘘到,一时思及父母“这每坛里,可都是拳拳爱女之情啊。”

“正是如此。”如妃道,又看向云挽歌,将酒杯举起,看着里面晶莹剔透的液体“父母,宗族,亲朋,良人可都在这一碗酒里。”

“挽歌,你可愿陪本宫喝这一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