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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架子


“你和爹说一声,我和刘姐姐这就去范家。”

顾冬雪以为孟江只是过来送银子和钥匙的,送完之后便会回去服侍秦松林。

毕竟昨晚他已经带着青芽往范家和陈家走了一趟,再说现在有刘氏在,她们也不愁找不到范家在哪里。

却没料到孟江道:“老爷让小的在少夫人身边听吩咐,为管大人的亲事跑跑腿。”

“那爹身边不是没人服侍了?”

其实之前顾冬雪一直以为秦松林身边并没有小厮随从服侍的,秦叙也曾经说过秦松林不需要人服侍。

可是现在看到孟江了,顾冬雪知道原来不是没有,而是因为秦松林很少回府,每次回来只是停留很短,所以并没有将孟江带回来。

顾冬雪不知道秦松林为何不愿意带着下人回家,可是现在他既然愿意带了,那么便说明他需要下人服侍了,自己将孟江带在身边,这算是什么事。

孟江回答道:“老爷带小的回来就是为管大人的亲事跑腿的,老爷一会儿便会回卫所,那里还有人。”

“哦。”顾冬雪点头,心中却越发的疑惑了。

按照孟江所说,秦松林身边不止他一个人服侍,那么服侍秦松林的人都在卫所中,这些人每个月的工钱难道都是秦松林自己出,也是他自己记账的?

因为自己管家这么长时间,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没有付过这样一笔银子。

她倒不是觉得秦松林没有银子,毕竟在新婚第一天的时候,秦松林就大手笔的给了自己一万两银子,这哪像是缺银子的人做的事。

只是她觉得秦松林不像是那种自己记账,又自己给下人发工钱的人。

他应该是挥毫泼墨,伴随着范都统在舆图面前,讨论战事,指点江河的人物才是,而不是拿着算盘精打细算的做这些琐碎事的人。

不过有了孟江帮忙跑腿,顾冬雪便可以先放过陈旺了。

外面跑腿的事,只靠着丫鬟和婆子自然是不行的。

顾冬雪本来是准备叫陈旺一起的,只不过陈旺最近正在和曾管事学着管理田庄上的事,曾管事毕竟是她向裴家借的,总有回去的一天。

所以趁着曾管事在的这段时间,陈旺学到手的东西自然越多越好。

范家和秦家同住在金盘胡同,两家距离不远,中间只隔了五六家,顾冬雪觉得自己刚刚上了马车,便又下来了。

“哎呀,还想好好和你说说话,却是忘了这段路实在太短。”

被丫鬟扶下马车时,刘氏笑着抱怨道。

顾冬雪笑道:“姐姐想和我说话还不容易,等从这里回去后,姐姐到我那里吃饭去。”

顾冬雪并不知道范夫人会不会留她们吃午饭,所以没有明言是请刘氏到自己那里吃午饭还是吃晚饭。

刘氏也是个精明人,她也没有详问,而是欣然应允道:“好,回去之后我就到你那叨扰一顿,反正家里的那位也不在家,孩子们也回乡下外婆家去了,家里现在就我一个人。”

刘氏短短的一番话透露出的消息却不少,第一个便是陈把总这次应该也和秦叙管峰一样,出去剿匪了。

第二个便是刘氏出自乡下,只不过看刘氏这模样和做派,即使是出身乡下,应该也是地主或者乡绅之流,不像贫穷出身。

范家和秦家一样是个三进的宅子,范千总和范夫人徐氏住的正院,顾冬雪和刘氏被范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史妈妈领进了正院。

“我们夫人从一早上起来就候着两位夫人了。”史妈妈一边走一边说着。

“这怎么敢当,”刘氏笑道,“是我们来迟了,让夫人等急了。”

顾冬雪看着天色,应该辰正刚过,这是一般人家刚刚吃过早饭的时间,怎么就来迟了?

不过顾冬雪看向刘氏笑盈盈的说着歉意的话,又想到在自己家里时,她准备邀刘氏进来坐坐,刘氏的拒绝,心下又多了一分了然。

这位范夫人,恐怕颇有几分架子。

“我们夫人一向宽和,一向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她不会怪罪的。”

史妈妈笑道,颇为自豪。

又看向顾冬雪,“秦少夫人年纪小,又是第一次来拜访我们夫人,夫人就更不会怪罪了。”

这意思还是对顾冬雪格外宽容了,只是无论如何,这位史妈妈就算在范夫人面前再有面子,她也只是一位下人,按理来说,不该对顾冬雪和刘氏如此说教的。

顾冬雪即使心里不悦,但是看到刘氏面不改色的模样,自也是一脸平静,不过让她对一位管事妈妈的说教说着感谢的话,她还是做不出来的。

刘氏也没有再接史妈妈的话,好在这会儿已经来到了正院。

正院布置的也很平常,只有几盆常见的花草,院子里种了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其余的一溜三间正屋,和两侧东西厢房,很是朴实,与史妈妈这高高在上的架势有些不相符。

院门处也没有守门婆子,只是正屋门口站了一个丫鬟,那丫鬟见史妈妈带着顾冬雪和刘氏进来了,也不理她们,忙掀帘进去了。

顾冬雪微愣,有这么待客的吗?

再转头一看刘氏,发现她似是习以为常,只不过在史妈妈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顾冬雪看到刘氏轻微的撇了一下嘴,有些不屑的模样。

片刻后,之前掀帘的丫鬟走了出来,对史妈妈道:“史妈妈,夫人让你将客人领进去呢。”

“两位夫人随老奴来吧!”史妈妈上前领路。

这次那丫鬟倒是颇为恭敬的为她们打帘,顾冬雪进了屋,首先便闻到一股很是浓郁,浓郁到几乎刺鼻的熏香味,她差点忍耐不住的打了喷嚏。

好歹略微转了头,吸了口从掀开的帘子里透进来的新鲜空气,才勉强按捺住了这个喷嚏。

屋里摆设的一般,顾冬雪觉得甚至不如自家屋里的摆设。

一位身材微丰的妇人,穿着一身半旧的银红色衣裙坐在炕边,一只胳膊搭在炕几上,正抚着上面放着的一个白底蓝釉的双耳茶杯,身边恭敬的侍立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

刘氏一进门,便福了福身子,声音朗脆的道:“给夫人见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