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汐点点头，看着他一副十分郑重的样子，不禁皱眉，“你说吧！”

“如果你母亲当年并没有过世呢？如果她再度回到你身边，你会接受她吗？”他反问。

“没有死？”顾汐诧然出声，美眸转动，片刻后回归淡漠，“我不知道。”

不知道能否接受着将近二十年的分别，以及缺失的母爱。

也不知道能否还会以一个做女儿，正常的心态去面对自己的母亲。

顾汐皱着眉，眸色深沉，“首先，我有的时候也在想，尤其是我被诊断患有躁郁症以后，我在想，等小唯长大一些了，我能否会像我母亲那样，继续留在孩子身边……”

父母是孩子第一任导师，她不希望自己的各种行径，全部传染遗传给孩子。

更不希望小唯长大一些了，记忆中，母亲都是疯疯癫癫的，彻头彻尾的疯婆子形象。

“但是，如果我妈妈当年不走，就算她病情发作，就算她是个疯子，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我也是爱她的，可是她离开了，不管我和我爸爸的死活，这样的女人……”

顾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恨自己的母亲，但想到一个死了的人，还继续埋怨和记恨，又有什么用处呢？

时间会改变一切的，真的，没必要追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何况，此时的她，也无法保证日后的自己，真的会成为一个好母亲。

傅柏琛紧紧的抱住她，指腹轻轻的抚着她的长发，“没事的，我不会让你走的，因为我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

“傅柏琛，这种话你还是不要说才好。”顾汐推拒着，从他怀中挣扎开来。

她说，“你根本就不了解躁郁症，你也不懂得我所面对和遭遇的到底是什么！”

不是他是否给机会让她离开，如果病情真的超乎想象，达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她就非走不可。

可能当初母亲的做法是错的。

但顾汐不得否认，她恨母亲，但却在日后的某一天，可能也会做出和母亲当年相同的选择。

有的时候，在一起是一种爱。

而放手，也是爱。

不管继续，还是离开，都是一种选择。

而选择的根基，就是爱。

傅柏琛却望着她，握着她的手，安抚的话语，缓缓道出，“我可能无法感同身受的和你一起体会躁郁症所带给你的痛苦，也无法明白你所遭遇的到底是什么，但是顾汐，为了你，为了小唯，我愿意尝试，也愿意接受。”

“不管你是什么样子的，我都愿意接受。”

“你像现在这样子，我喜欢，我爱你。”

“如果你疯疯癫癫的，突然躁动不安，突然抑郁难以控制，我也爱你。”

“如果有一天你发病了，我会陪在你身边，寸步不离，哪怕变卖掉傅氏的所有一切，我也要和你，和小唯在一起，我们才是一家人。”

他语速不高不低，却满含着太多的深情，眸色深沉，专注的看着她，充满了笃定。

顾汐迎着他的目光，不安的咬住了下唇，“一家人？”

“对啊，我们才是一家人，永远的一家人！”他展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