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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烨动作很快,捧着水杯进来时甚至藏着几分小心翼翼。

  楚漫坐在床边,在他走近时猛地拉住睡衣的衣襟,将人拽至面前,贴上那冰凉柔软的唇。

  果冻似的,有他不久前闻过的薄荷绿茶香。

  楚漫垂下眸,和顾烨因惊讶而瞪大的漆黑眼眸对上,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完全不抵触与眼前这个人的亲密接触。

  他将药片含在舌下,含糊道:张嘴。

  即使意识到有问题,可这个吻太让人沉醉,顾烨下意识张开嘴,纯情到任楚漫随意施为。

  一粒圆圆的药片被抵进嘴巴里,顺带着那截细软的舌尖。

  顾烨眸色幽深,他深深凝望着楚漫,心甘情愿地咽下那粒药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可如果是楚漫喂给他的他全都认了。

  楚漫刚想收回舌头闭上嘴巴,对方却无师自通地紧缠而上,攻城掠地。

  最后他们在冷白的月色里,额头抵着额头,大口喘着气,任空气里的灼热因子不断攀升至更高的温度,任他们暧昧的呼吸愈发交融。

  哥哥,我喜欢你,每一分每一秒都更加喜欢。

  .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正在滑行中,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先不要站起或打开行李架,等飞机完全停稳后感谢您选择X航班机,期待下次旅途再会!

  楚漫在空姐的甜美语声播报里醒来,他摘下眼罩,看向窗外,急速倒退的风景一一落入眼帘,又很快被下一幕美景取代。

  这里是北城的一处旅游胜地,是他此次外出游玩的第一站。

  那一晚他给顾烨喂下安眠药后,眼睁睁看着他陷入昏睡,而在他彻底睡过去前,尽管知道是谁动的手脚,却没有任何怨怼。

  他显露出来的,只有淡淡的难过。

  楚漫支着脑袋想,就这么分开一段时间也挺好,既是惩罚小兔崽子,也是给他自己一个机会好好想清楚,要不要正视这段感情。

  对待感情一事楚漫虽然迟钝,却很干脆利落,接受或拒绝都是坦坦荡荡、明明白白的,唯有面对顾烨的这份感情,他生平第一次犹豫了。

  飞机落地后,楚漫提着行李箱跟随人流走出机舱,露天机场的空气极好,深呼吸一口都是大自然的清香这得益于附近的一片人造林。

  网上预约的一对一导游很敬业,挥舞着接机牌跑过来,是个年纪轻轻的大男孩。

  男孩的脸偏圆,尚未褪去的婴儿肥显得整个人天真又稚嫩,再配上眼角微微下垂的圆眼睛,可爱极了。

  楚漫看着那双眼睛,心生亲切,和白元皓的那双狗狗眼挺像。

  男孩看见他,眼里亮晶晶的,脸上是烂漫张扬的笑容:你就是楚先生吗?

  你长得真好看!他一眼瞧见就心生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卡、卡文到头秃_(:」)_

  第69章

  老旧的偏僻小区里, 一条窄且长的石子小路上,灯罩碎裂大半的路灯顽强地闪着昏黄的光,夏日里的蚊虫与飞蛾将它团团围住, 那光亮变得更为暗沉。

  钟阳提着从饭馆打包回来的剩饭剩菜,一边小心脚下的路, 一边关注小区里的那些流浪狗,捏紧自己手里的盒饭袋。

  一路平安回到家,钟阳松了口气, 从口袋里掏出生了几分锈迹的钥匙, 插|进锁孔里,还没动手拧门, 厚重的门板便从里面被大力推开。

  匆匆跑出来的男人边系衬衫纽扣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眼,酡红的脸颊犹带着情|欲发泄过后的魇足。

  哟, 你长的也不错嘛。他伸出湿滑的指头想要摸摸钟阳的脸,却被厌恶地拍开。

  男人轻嗤一声,啐了句当□□还要立牌坊, 然后两手插着兜, 哼着歌心情愉悦地离开。

  钟阳将碰过男人的那只手在裤子上来回揩了好几下, 这才走进屋子,不出意料地嗅闻到窄小的客厅内弥漫的腥膻气味。

  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露着两条细长腿的唐笑正站在冰箱前翻汽水, 听到他开门的动静头也没回, 直接吩咐道:冰箱里吃的喝的都没了,你都不知道补补吗?

  他十分嫌弃地取出那根仅剩的黄瓜, 塞进嘴里嚼了没两口就吐了出来,干巴巴的,没点水分。

  钟阳沉默着将打包回来的饭菜放到桌上,唐笑晃着两条细腿走过来, 用余下的半截黄瓜拨了拨塑料袋,眉头紧紧蹙起。

  钟阳,你敢拿剩饭剩菜打发我?他张大嘴,牵扯到嘴角的伤口,疼得直嘶气。

  钟阳低着头,不说话。

  唐笑看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来气,租了这么间破屋子,又旧又偏僻,好吃好喝的都没有,偶尔花点钱还要被他说道半天,烦。

  他用两根指头从半透不透的衬衫前襟口袋里夹出一摞卷成卷儿的钞票,丢在浮着不知名液体的桌面上,慵懒地往沙发上一靠,随意道:这些钱够这几天的生活费了吧,现金,你拿在手里能踏实了不?买点好的,钱不够再跟我说,扣扣搜搜样。

  钟阳蓦地抬起头,看看那摞钞票,又看看面色红润、浑身上下透着淫靡之气的唐笑,只觉得可笑无比。

  在他被赶出徐家、听说唐笑的那些荒唐事时,他坚定地站在了朋友这边,坚信那些荒唐事都是假的、编造出来的,笑笑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

  可结果呢?他们被驱逐至北城,搬进这座破旧的小区,在他起早贪黑打了数份零工、某个夜晚疲惫归来时,推开门见到的却是和陌生男人在客厅沙发上滚做一团的唐笑!

  他还记得那晚,唐笑仰躺在陌生男人怀里,笑得开心又张扬,甚至嗔怪他今晚为什么回来这么早?

  他质问他为什么要自甘堕落、为什么要和陌生人做这样的事,可唐笑却和抱着他的男人一起嘲笑他天真。

  钟阳,这样不好吗?我既有钱拿,还能舒服到,没有比这更棒的买卖了。

  唐笑如今的身体早就离不开男人了,他忠于欲望,更受不了现在的困顿生活,那便干脆来者不拒。

  至于钟阳说的那些我们有手有脚,应该靠自己的努力好好生活下去在唐笑看来天真又可笑,有更轻松的法子赚钱,为什么还要去辛苦劳作?

  他无法说服钟阳,钟阳也无法说服他,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看谁先服软。

  于是自那之后,这样的场景时常上演,从一开始的震怒与不可置信,到后来的麻木与习以为常,钟阳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接受这一切。

  可当唐笑把这一沓钱甩到面前时,他才发觉自己仍然无法忍受。

  笑笑,你不要再和这些人来往了好不好?我们认真工作,努力赚钱,肯定可以改善生活,搬出这里。只要你愿意,我们饭馆还有

  唐笑抬起手打住钟阳的劝说,好笑地反问:钟阳,是这些钱还不够吗?我喜欢这样的生活,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劝诫。

  给我去便利店买点汽水,再买点好吃的,这些剩饭剩菜打发叫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