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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1 / 2)





  等着到的时候,那祯禧还是趴在那里,听见了声音,一下子跳起来,“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眼泪再也忍不住,冯二爷袄子早就湿透了,他都来不及脱下来,浑身都能拧出来水,他看着眼前的丫头,只觉得这一群守卫军,怎么对得起大家伙儿呢。

  “禧姐儿,守备军不战而降,弃城向西北方向跑了。”

  那祯禧倏忽抬头,她就是再坚强的人,也不由得失声,“怎么会?怎么会呢?”

  “北平没了,那我们就是真的亡国奴了啊。”

  她不由得步履踉跄,一个旗人的姑娘,一个老北平长大的孩子,她如何受得了呢。

  今晚,北平失守,日军连夜进城。

  等着冯二爷背着人回来的时候,老爷子愣是没站住,“你说什么?”

  那四爷一把扶住了他,不由得拿着袖子擦眼泪,北平没了啊。

  屋子里面一片哀戚,一座城,多少兴亡啊。

  就连三姨娘都知道了,“咱们是亡国奴了。”

  五小姐蹲在那里,看着锅子里面滚烫的水,擦了擦眼泪,“姨娘,我去参军去,您让不让?”

  三姨娘怎么肯让,一把掐住了她的胳膊,眼睛似乎要瞪出来了,“你个死丫头,你要是走,前脚儿你走了,后脚我就一根绳子挂住了,再不能等你回来了。”

  五小姐就此打住了,她想着,要是自己走了,姨娘不记得自己了,也挺好,省的为自己伤心了,可是不能够。

  所以,她得留在家里,姨娘一辈子就她这么一个指望,再不能让姨娘没了活头儿。

  那祯禧起了高热,大概是在山坡上冻着了,又受到了惊吓。

  冯二爷只皱着眉头,“要请医生来,或者送到医院去。”

  四太太就着急死了,“这哪里敢去医院,日本人进了城,谁知道是什么德行呢,庚子年那一会儿,那洋人不开眼,可是连二姨娘的唾壶都带走了。”

  三姨娘也要说,“是呢,庚子年的时候,八国联军来闹腾,见着什么都是好的,一群不开眼的东西,我觉得,这日本人,来了也不能长久,不定什么时候,咱们自己人就打回来了,到时候那还是咱们的城不是。”

  她跟四太太,到底是一直在家里,不曾知道外面的形势,不知道日本人的狼子野心,只以为是喜欢东西的,抢了东西就走,跟庚子年事变的时候是一样的。

  老爷子瞪大了眼睛,“且看着吧,且看着吧。”

  再没有什么力气,一气儿躺在那里了,四太太吓坏了,这老爷子,无论到了何时何地,都是家里的主心骨,她伺候着踏实,生怕有什么意外了。

  赶紧的去找出来一根老人参来,家里一直预备着的,老人年纪大了,不能不有个准备不是,切片儿给老爷子含着。

  再去喊了三姨娘,“去熬米汤来,多熬点,大家都喝一点儿,受了惊吓总要暖一暖,吃得好才行。”

  二爷跟四爷自去村子里面找郎中来看,只是这郎中哪里有什么水准呢,不过是自学成才的,开了药来,无非就是些降火的,黄连之类的是必备的。

  冯二爷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样不行,我去买药去。”

  那祯禧再不肯让他去冒险的,“不碍事,我只是着了凉,现在已经开始发汗了,表哥不要让我急,我自然是好的快。”

  冯二爷实在是被她吓坏了,晚上不肯去休息,要守着她看,生怕半夜里烧起来,送医院都来不及了,只能是个傻姑娘,脑子都坏了。

  “你怎么就知道自己会好?感情生病还是能自己控制的啊?”

  那祯禧扭过头去,不知道要必要开口,只是外面战火连绵,她虽然向来是个含蓄的人,却对生死有了直接的感悟,“上次,是表哥气的我。”

  冯二爷掏了掏耳朵,只觉得自己是太累了,“说什么?”

  那祯禧就带着一点儿生气,“我说,是表哥气得我,上次发烧了不肯退下去,差点儿成了傻子。”

  冯二爷不由得板着脸,“烧糊涂了,哪里是我气的你,向来是你气人。”

  那祯禧更是要板着脸,黑头发在一边,看的人发憷,“不是你要解除婚约?”

  冯二爷更是要板着脸,“是你要解除婚约,自己要回来的,我婚礼请帖都准备好了,你却跑了。”

  “那是表哥有二心不是,不是我良人。”

  她自己故意气人的,什么话儿都戳着命中点来说,少有的犀利跟直接。

  又紧接着一句,就更直白了,“小女子不才,未得表哥青睐,表哥见谅,往后如花美眷,燕肥环瘦,知心知意。”

  冯二爷只觉得这是扎自己的,听着她带着鼻音,不由得眼角也带着湿润,“禧姐儿——”

  他喊了一声,声音带着撕扯的疼痛。

  第98章

  “禧姐儿,你不知我的心意。”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听着那许多负气的话儿,再没有什么心思了。

  如花美眷,子孙满堂,人生高开高走,他一出生就是人生的掌控者。

  虽然不是冯大爷一般的,但是自我要求很好,如此许多年,他心计深沉,且手段了得,头脑灵活,自觉一般人是弄不过他的,因此生平自负,折戟之战就是眼前人给的。

  “你原本说这些话,我只觉得天真,是逆涉世未深,想的天真,带着书生气,女孩子家家的心思。我原本想着,等着时间长了,你长大了许多,经历一些事情了,自然也就能明白了。”

  “明白世界上许多无奈,明白这个不公平的世道。”

  他说到这里,慢慢地坐下来,他是个带着一点儿书生气的人,一点看不出来是个大商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布衫,坐下来的时候,布衫在小腿上垂下来,跟脚面轻微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