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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2 / 2)


  “皇兄放心,二弟是个晓得轻重的人,妾身对他的人品还是很信得过的,皇兄不要因了太妃就对他有偏见。而且正因为二弟的身份,才更不会有人相信皇兄会重用他。”沈画棠说道。

  “思齐先前就总是跟我说陈嘉泽可堪信任,可朕心中始终存有偏见,如今这情势,却也是容不得多想了。”皇上苦笑说,“你说的对,他总归是朕的血亲,还是比其他人更让人觉得心安些。”

  “臣妾也瞧着那孩子这些年稳重了不少,虽说他母妃胡闹了些,但他们二兄妹还是晓得轻重的,那婉怡虽说人糊涂了些,可臣妾那日对她说和亲的事,她也没有像她母妃那般哭闹不休,反倒说她也觉得京城太闷了些。”杨妤念也说道,“这些年莫说陛下了,就是臣妾也对那孩子有偏见,如今一想倒是我们不对了。”

  “还不是那北胡公主太胡闹!”皇上气恼道,“你瞧瞧她上次,这画棠怀着身子就领着不明不白的女人上门,真是蠢到家了!她这个样子不摆明了耽误儿子的前程吗!”

  皇上这么关心让沈画棠很不适,她挠挠脑袋尬笑道:“皇兄,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

  “若是没有这样一个胡闹的母妃,朕也不至于这么些年冷着他了。对了,陈嘉泽的字是什么来着?”皇上略有些尴尬地问。

  “乐康。”沈画棠笑着说。

  “咳咳,朕和他还是太过生疏了些...之前他也跟朕讨要过差事,只是他身份太高,太低的差事又不适合他,一时便耽搁了下来。朕怕他心里还有个疙瘩。”

  “这可是陛下的缘故了,谁叫您只关心思齐,不理这个二堂弟了呢。”杨妤念又打趣说。

  沈画棠发现杨妤念和皇上的关系最近改变了不少,似乎更像平常夫妻般融洽愉悦,瞧见这场景她心里也很为杨妤念高兴。她看得出来,杨妤念虽然表面端庄大体,实际上也是深爱着皇上的,若能多些平常夫妻的乐趣,杨妤念心里一定会很高兴。

  皇上果然微微红了脸,沈画棠发现皇上不生气的样子还挺帅,虽然和她家嘉琰是没法子比的。她轻轻一笑不忍看皇上窘境道:“皇兄莫要担心,让妾身去跟二弟说就行了,二弟还是很听妾身话的。”

  皇上却有些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沈画棠一怔:“怎么了?”

  皇上又咳了两声,避开她的目光说:“由你去自然再好不过了。只是朕突然记起来思齐离京时有意无意地暗示过朕,陈嘉泽年龄大了该单独僻府了,只是朕一时给忘了,后来太妃做出那种蠢事才想起来。”

  沈画棠明白过来,脸迅速红了起来:“大抵是思齐也很操心二弟的终身大事吧。”

  皇上表面上顺着她点点头,思齐什么心思他能不知道?不过就是那陈嘉泽和沈画棠多说过几句话他不乐意了,以前真是没看出来,他这个人竟这般能吃醋。

  “皇兄皇嫂也知晓太妃的性子,没轻没重,也正是她娇惯的才让二弟以前纨绔了些。后来妾身与二弟投缘,他有什么疑惑便愿意多与妾身说说,所以妾身对他的人品也很是了解。”沈画棠略略有些窘迫地说道。

  “那好,你与他好好说一说,若是他能立下大功,朕以后也好重用他。但从各地抽兵力也只是有备无患,不能被别人瞧了出来。即使大齐内乱也不绝能乱传,若是消息传出去只会给外族可乘之机,而且大齐内部的有心人也不在少数。”皇上轻轻皱起眉说,“朕派陈嘉泽去离京城毗连的东安,一是探访,二是调兵,因为朕不能确定东安是否为罗家所渗透。但东安的都指挥使是朕和思齐亲手提携的,值得倚重。只要陈嘉泽和他商议好,就一切好说。事不宜迟,午后就将陈嘉泽传召过来,朕好生吩咐他一番。”

  杨妤念突然开口道:“仅仅东安一地的府兵恐怕不够吧,不如陛下将长广和平凉的兵佩也委托给可堪信重之人...”

  “长广平凉的兵佩已经不在朕这里了,”皇上打断杨妤念说,“朕一并给了思齐。”

  沈画棠一惊,和杨妤念互相对望了一眼。

  “若...朕真的遭遇不测,大齐不能落入罗家手里。”皇上似看出了她们的疑惑,笑笑开口说,“思齐手里有神辩营和白马营的兵力,若再以长广平凉之兵围攻京城,罗家定会招架不住。”

  “陛下不要说傻话,”杨妤念忍不住开口道,“臣妾定当拼尽全力护住陛下的。”

  “朕是君王,又岂能靠你来护,”皇上微微一笑说,“你们放心,不管到时情境如何,朕定当保全你们平安无虞。”

  自从上次和皇上交谈过一番后,沈画棠心里也很不安稳,但她心思都吊在两个孩子身上,便也没有多少时间用来多愁善感。陈嘉琰不在家,时机又特殊,昀哥儿连满月宴都没办。沈画棠将两个多月大的昀哥儿抱在怀里,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儿子了,自打昀哥儿出生后就接连着这一摊子事,可比不得溪姐儿那时候安闲。

  昀哥儿虽然还小,但比溪姐儿小时候乖巧听话多了,整日躺在小床里不哭也不闹,只是十分贪恋母亲身上的气味。每当沈画棠抱他时他团团的小脸似乎都漾上了笑意,沈画棠总疑心自己看错了,小孩子怎么可能懂得怎么笑?

  而溪姐儿却受不得殿里的闷,整日叫嘉平长公主带她出去玩儿。嘉平是杨妤念的长女,今年已经九岁了,平日里倒是和皇后一般端淑,只是在溪姐儿这儿却显露出了小女孩的本性,每日带着溪姐儿嘻嘻闹闹满皇宫玩。

  沈画棠也不愿太拘着溪姐儿了,便由着她去,而且嘉平也很照料溪姐儿,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她最近却乏得很,整日在殿内守着昀哥儿也不愿出去走动。看着儿子安恬的睡颜,沈画棠整个人似乎也跟着安定下来。

  正值夏末,气候依旧还很燥热,秋水自打进宫以后也变得沉稳了许多,在一旁轻轻地为昀哥儿和沈画棠打着扇子轻轻问:“王妃你累不累呀,把昀哥儿给我抱一会吧。”

  沈画棠摇摇头:“无妨,不累,等他醒了吧。”

  秋水撇撇嘴:“这昀哥儿只要在您怀里,便是几个时辰都醒不了。哪像溪姐儿那时候,一刻也不得安生。”

  沈画棠听着秋水这话突然有些担忧起来:“是吧,我也觉得溪姐儿性子太闹腾了些,我这个做娘的都管不住她了。”

  “那要看在谁跟前,”秋水眉飞色舞道,“就像昀哥儿您这里老实一样,溪姐儿在明川少爷那里也是言听计从的。您看前日明川少爷来看溪姐儿,溪姐儿就给那鹌鹑一般,只知抱着明川少爷的胳膊傻笑,可不是在咱们跟前这副样子。”

  沈画棠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也真是的。哦对明川也该娶妻了,这京城里的好姑娘该给他相看着了。”

  “这可用不着您操心,尚书夫人给明川相看着呢,自打有了明川少爷和溪姐儿,王妃在尚书夫人那边可就不受宠了,”秋水打趣说,“但婢子听说尚书夫人看谁都不好,一心要给明川少爷找个这京城里最好的姑娘呢。”

  “有娘操心着我也放心了,”沈画棠抱昀哥儿抱的有点胳膊酸痛,但还不忍心将儿子放下,“这昀哥儿也睡很久了吧,怎么还不醒,也该喂奶了。”

  “昀哥儿这是装睡呢,”秋水灼有其事地说道,“因为想让王妃抱着他。”

  “别闹了,”沈画棠好笑地瞪了她一眼,“他这么小,懂个什么。”

  “昀哥儿长大后绝对是人精中的人精,”秋水看着昀哥儿说道,“等王爷回来有的愁了,昀哥儿这么缠你,哪还有王爷什么事呢。”

  沈画棠一笑,刚欲说什么,突然见门口宫女福了一福,然后身穿银线绣梅花绯红宫装的杨妤念笑着走了进来。

  沈画棠忙抱着昀哥儿站起来,刚要行礼却被杨妤念当先一步走过来拦住:“行了,自家姐妹还讲究这么多,以后不许跟我这么见外。”

  沈画棠听她连“本宫”都没用,便知她已将自个当作自己人了,便朝杨妤念笑笑将昀哥儿顺手递给一旁的奶妈。谁料刚将他递给奶妈,刚刚还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睡着的昀哥儿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吓得沈画棠忙将他又接回来,哄了好一会子不哭闹了,才将他抱给奶妈喂奶。

  杨妤念忍不住笑起来:“这昀哥儿也太黏你了,若是思齐回来不得醋死,他可是连旁人跟你说一句话都要醋半天的。”

  “大概这孩子生得不安稳,所以才格外黏我,自从怀上他到他出生发生了不少事呢。不过他在我肚子里倒很老实,比不得溪姐儿那时候好动,那时候我们都以为溪姐儿是个男孩儿呢。”沈画棠笑着说。

  杨妤念眼里也泛起了母性的慈爱:“看着孩子们这么好,我也没什么旁的心思了。想当初我怀二皇子的时候,就被罗贵妃算计了好几次,幸好都安然无恙地躲过来了。”

  虽说杨妤念的语气波澜不惊,但沈画棠还是不由得替她觉得后怕:“幸而皇嫂聪慧二皇子殿下才安然无事。我家那太妃虽然整日都想着给我添堵,但她这人只是事多了些,却没多深的坏心思,那罗贵妃可真是心狠手辣了。”

  “幸好这罗贵妃算不上多聪明,”杨妤念冷哼一声道,“再加上陛下也防着她,因而也没叫她得逞。过几日就到中秋了,依照惯例,每年宫里都要办中秋盛宴的,只是今年...”

  沈画棠立即明白过来:“皇兄和皇嫂是怕罗家在这中秋宴上动手?”

  杨妤念点点头:“往年都是咱们皇家自个聚聚就成了,只是今年不知道吹的什么风。西域族落突然要趁中秋佳节来我朝进献珍宝,这样一来就得宴请群臣,岂不是正巧给罗家提供了动手时机?我看这几个族落就是故意的,不知收了罗家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