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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2 / 2)


  沈画芷此时正神情柔和地向着她出来的方向淡淡微笑着。几只调皮的蝶儿扑闪着蝶翼自沈画芷面前打旋,像是一遍遍描画着她如雪洁美的容颜。这场景美幻得让沈画棠一下子愣怔在原地。

  秋水嚷嚷着提醒自家姑娘:“姑娘,还不走吗?”

  沈画棠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时沈画芷已经走了过来,柔柔笑着说:“走吧六妹妹。”

  沈画棠狠狠点了点头,顿时感觉自己在和仙女儿一块腾云驾雾。

  刘氏虽一大早就把她们叫了过去,但容姨妈快至午间才乘着马车带着两个孩儿和一众仆从赶过来。容姨妈虽和刘氏是一母同胞,但相貌性子皆在刘氏之上。就连嫁的也是老牌的名门望族,几年前丈夫承了爵位容姨妈也做上了新的瑞贤侯夫人。

  瑞贤侯府是武将世家,容姨丈现下就在五城兵马司做着六品指挥使,依着容家的名号,容姨丈这个官做的委实不大。因自小含着金汤勺出生,虽老瑞贤侯对他严加管教,可还是难改贵族子弟身上那种优渥懒散。

  即便如此,容姨丈还是整个瑞贤侯府官儿做的最大的人,可见老牌的瑞贤侯府近些年来已呈现出颓败之势。而且容姨丈长得也很是俊俏潇洒,和容姨妈成亲两年之后便开始在外面沾花惹草,一开始还有老瑞贤侯拘着他,后来老瑞贤侯一去他更是变本加厉,给容姨妈添上了不少小姊妹。

  容姨妈虽然生气,可她的性子也不若姐姐那样得理不饶人,对于这种局面也很是束手无策。虽然沈君阳也偏宠徐姨娘,但和容姨丈那满屋莺燕还是没法子比的。再加上沈君阳每日起早贪黑,力求上进,南安侯爷是对这个女婿的待见程度更甚于身份尊贵的二女婿。

  后来南安侯爷过世,刘氏和容姨妈的弟弟刘祈佑坐上了新的南安侯,对沈君阳也很是敬重和客气。确实,相比油头粉面的容姨丈,沈老爹确实看起来稳重成熟不少。

  听刘氏院子里洒扫的小丫鬟偷偷嚼舌,容姨妈此次也是因为容姨丈又纳了一房姨娘,心里不痛快才带着儿女来浔州散心的。若问沈画棠是怎么知道的,自然是秋水那丫头从别人那打探的小道消息。

  沈画棠在刘氏身边站了一上午只觉得腿脚酸痛,刘氏为显自己的尊贵和体面也不说叫她们这些庶女们坐下。沈画棠已经听见身边的沈画盈暗自骂了好几回了。已经到了快用午膳的时辰,匆忙的未用早膳的沈画棠似乎闻见了阵阵饭菜的香气,正待她饿得头晕眼花在心底骂刘氏这就是苛待儿童时,突然一阵欢声笑语从外面传来。

  刘氏忙起身迎了出去,一脸冷凝的沈画鸢和面带喜色的沈画蕊也随之跟了出去。沈画棠站的时间久了,猛一挪动步子霎时有些头晕目眩,身边的沈画芷瞧见了忙扶了她一把,沈画棠立马朝画芷姐姐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沈画芷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悄悄扯住沈画棠的手一并朝外走去。

  沈画盈在后面瞧见了只自己孤身一人,气得直跺脚:“虚情假意!”

  沈画棠一众人跟着刘氏走出去,只见一行衣着光鲜的人朝他们迎面走来。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锦缎烟霞红压花褙子的中年美妇,不论是身态还是容貌都生得极美,看起来和沈画鸢还有五分相似。她在她身侧右边伴着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穿着浅碧丝线纱衣的女孩儿,女孩儿生得容婉可人,不似母亲美得那么凌厉却自带一股清然舒服之气。

  在那中年美妇的左边,是一个身量高挑的少年,少年生得面如冠玉,眉如墨画,唇似涂朱,只淡淡一眼扫过去便让人惊叹他的俊美风姿。

  沈画棠只听得身边的沈画盈发出来一声惊叹,随即便不好意思地将头垂了下去。就连一向淡定清冷的沈画芷见了那少年也是忍不住多瞧了几眼。沈画棠在心里叹了口气,都说她这个表哥神肖其父,现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容姨丈能招惹上那么多莺莺燕燕了。

  刘氏见妹妹带着外甥外甥女走了过来,忙亲亲热热地迎了上去。刘氏因今日要见妹子,也是好生打扮了一番,穿着淡紫色绣浅金牡丹花纹锦服,配蓝宝石祥云纹饰手镯和鎏金点翠花篮耳坠,头上的点翠镶红宝石菱花步摇在阳光下耀眼得泛光。

  可即便如此,她往舟车劳顿面显疲色的容姨妈身边一站还是立马高下立分,虽然两人年龄也差不了两岁,可刘氏却显得比容姨妈老上不少。

  刘氏亲亲热热地拉着容姨妈的手说了好一会子的话,那个穿浅碧丝线纱衣的女孩看起来极为文静,站在一旁只浅浅笑着看着母亲和姨母叙旧。那个生得风流俊美的男孩看起来也极为涵养,只淡淡注视着长辈交谈眼睛也不乱瞟,倒是沈家几个姐妹和小丫鬟们的眼神,直往他身上瞅个不停。

  刘氏和容姨妈叙旧完了才为她们做介绍,她扯起那个浅碧丝线纱衣的女孩儿对沈家姐妹们说:“都还认得吧?小时候你们互相还曾见过一面,这是我外甥女儿容昕然。昕然马上就要满十四岁了,说起来比你们大部分人都大,你们只需称呼她一声表姐便可。”

  刘氏又看了看那个少年,眼光却往姑娘们脸上一瞟,在看到沈画盈害羞的神情时脸上流露过一丝嘲弄:“这是你们的容云鹤表哥,今年十五岁,和你们大哥哥一样,都已经中了举人的。”

  容姨妈笑得和善:“这小子可比不得明修,明修那么用心刻苦,这孩子玩心还是很重的。”

  “妹子这说的哪里话,谁不知道你们家云鹤文武兼修,这么小的年纪已经惹得满城闺秀为之害羞了,”刘氏开着玩笑揶揄道,“哪像我们家明修,和他爹简直一副德性,整天皱着眉像个小老头一样,明明也比云鹤大不了多少,可瞧起来却成日一副深仇苦恨的样子,也不晓得究竟哪里得罪了他。”

  容姨妈见了姐姐似乎心情极好,笑起来显得更为明丽动人:“姐姐这话就言重了。”

  刘氏又一一介绍沈家姐妹,待介绍完了又说:“今日本来老爷打算告假来迎接妹妹的,可下面突然闹出了什么不小的官司,还得老爷亲自去处置,临走时还交代我,要我给妹妹告声歉。”

  容姨妈忙说:“姐姐可别这样,我们妇道人家能有什么要紧事,若是耽误了姐夫的正事那才是大呢。谁不知道姐夫勤政爱民,素有官名,比起我家侯爷那可是强的没边。”

  说起容姨丈,容姨妈脸上便不由自主地露出些怨念来,刘氏忙岔开话题说:“几个哥儿老爷对他们一向很严格,向来就是什么事情都不能耽误他们上学。老爷那个执拗性子妹子你也知道,不过马上就要午时就能见到了,下午学堂应该也没什么事情了,好歹让明修云鹤哥俩好好叙叙旧。”

  沈画盈一直小心瞅着容云鹤,此时见刘氏只字不提自己哥哥,不觉心中又暗自恼怒了起来。

  刘氏边说话边将容姨妈一行迎进了屋里,两人又亲亲近近地说了一会子话,突然一阵脚步声响,随即刘氏身边的马嬷嬷引着几个哥儿走了进来。

  为首的自然是刘氏的儿子沈明修,沈明修和沈君阳长得极为相似,都是清秀严正的面庞,平日里也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虽是这府里最尊贵的哥儿却存在感不高。尾随着他的是沈家的四哥儿沈明秋,一进门一双桃花眼便止不住的乱瞟,在瞟到容昕然时似乎目光一呆。最后的是沈画棠的亲弟弟沈明川,小明川和两个哥哥相比显然身量不足,独自拎着一个大包显得尤为费劲。

  刘氏立马笑着为几人引见,即使见了许久未见的表弟,沈明修依旧是面上淡淡的。倒是沈明秋在一旁蹦跶得甚是欢脱。

  沈画棠看见弟弟一个小孩儿独自站在那儿,可怜兮兮得没人理会突然有一丝心疼,她见没人注意他们便把弟弟拉到一边,替他拿过手里的布包,这不掂不知道,一掂倒是吓了一跳:“你往里面装了些什么,怎么这般沉?”

  沈明川一不留神包便被姐姐抢了去,他见状忙抢了回来嘀咕说:“没什么,只不过四哥哥不愿拿包,便把他的东西装来了我这里。”

  沈画棠顿时怒火中烧,恨恨地瞪了沈明秋一眼,这沈明秋这么大个人还欺负一个小孩真是不害臊!

  沈明川怕沈画棠生气,忙拉过她说:“姐姐别生气,我最近攒了钱特意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芙蓉桂子糕,待会给你。”

  沈画棠看着弟弟,心酸地还没来及说话,便听得一声清润的嗓音在他们旁边响起。

  “芙蓉桂子糕?有我的份吗?”

  沈画棠一抬头,登时吓了一跳,只见容云鹤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此时正满脸笑意地看着她和明川。

  第7章 .受伤

  沈画棠只怕引起注意,低着头如蚊子般含糊道:“表哥什么时候过来的。”

  容云鹤看着少女如小猫一般细声胆怯的样子,心底突然柔软起来:“刚才姨母都介绍过了,六妹妹不必拘谨。”

  沈画棠心里有一大群羊驼奔腾而过,你倒是不拘谨了,若是这个样子被刘氏看到指不定又怎么为难她和明川呢,刘氏对他们这些庶子庶女向来防得像防贼一样。真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不懂得别人的艰辛处境。

  “表哥还是去和哥哥姐姐们说话吧,我和明川平时都不怎么出门,也笨嘴拙舌得紧,向来是最不会说话的。”沈画棠只一心想着怎么快点把刘氏的这个贵外甥儿打发走,低着头一副木木讷讷的样子。

  沈画棠这么一说,容云鹤却觉得更有趣了,他上下打量着沈画棠好奇道:“我...有那般吓人吗?”

  “云哥哥同她说什么呢,”沈画蕊突然走过来,不满地扯扯容云鹤,看向沈画棠的眼里几点不屑,半是调笑半是认真地说,“我这个六妹妹啊,脑袋不太灵光,云哥哥还是来同我和大姐姐说话吧。”

  容云鹤却有些不悦起来:“五妹妹怎么能这般说话呢,六妹妹只不过年纪小而已,又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了。”

  沈画蕊自惯便是娇小姐性子,此时被容云鹤这般当着别人的面驳斥心里很不是滋味,再看沈画棠虽然一副木木讷讷的样子却生得玉白晶莹,眉目如画,当即肝火更盛,突然将身侧小几上的茶碗重重一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