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175节(1 / 2)





  他称呼游家老祖是个“生了二十多圈萝卜蹲的种马”,管青龙叫“垂垂老矣不能饭否的老蔫吧龙”,还把朱雀叫成“八百年不动的抱窝母鸡”,至于公仪竹,就更是“恨不得屁股后面别三把大扫帚,好给他开屏专用的骚包囚牛精”。

  然而他竟然从未提及过玄武。

  洛九江心念电转,往常被他忽视的那些细节匆匆在他脑海中划过。

  能以人类之身承载道源的唯二两人、灵蛇、玄武龟蛇一体、不曾被提及过的玄武二字……

  几条零碎的线索就这样穿缀起来,洛九江双眼睁大,他不可思议道:“我师父他是玄武界的灵蛇?”

  他就像每个家族里都有的那个晚辈,就算家里的事外面都传开了,可他仍然是最后知道长辈私事的人。

  这实在是一种很难克服的思维定式,年轻人很难想到长辈们也曾经有过相当精彩的故事。

  虽然他们本来应该是最熟稔又亲密的关系,然而少年人对长辈的旧事往往还不如旁观者清楚。

  然后或许在某个时刻,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我的师长,我的长辈,不是一开始便这样成熟,这样稳重,这样有耐心又肯对我语重心长慢慢教的?

  换到洛九江身上,那几乎就是——原来我的师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冷漠,这样刻薄,这样阴阳怪气又阴晴不定的?

  ……他怎么就,实在不能相信呢?

  寒千岭一眼看出洛九江在想什么,他默然片刻后,幽幽道:“枕先生的话,应该始终都初心未改吧。”他相信枕霜流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那副死样。

  洛九江用力摇了摇头,把那个不着调的念头甩出自己的脑袋。

  实际上,枕霜流曾经和玄武界有旧……或者说有隙的事,此时已经占据了他的大半注意力。

  师父他是灵蛇主,而灵蛇曾经是玄武的一部分,师父至今都不愿再提玄武界。

  仅仅是这简单的一句话,过去岁月中的惊涛骇浪,就无声地在洛九江面前抖开了一个角落。

  “所以,玄武的战帖除了发给四象界中的其他三象之外,还发给了我师父。”洛九江喃喃道。

  因为他师父是从玄武界中走出的“故人”。

  洛九江能够想象,在玄武这一番动作之后,他的一举一动必然都成为三千世界注视的焦点。而作为四界之中唯一没有名列四象界的界主,那枕霜流此时又要受到多少关注?

  现在本就是师公重塑身体的关头,师父无暇他顾,又被掀开这桩旧事……可他从前明明连玄武两个字都从来不提。

  洛九江想到这里心情沉重,眉眼又不由往下压了一压。

  然而很快地,早前看他们两个聊天时气氛正好,就悄悄退出殿外的下属重新上前叩报,又带来了第二个坏消息。

  “宫主,灵蛇界又开启了通讯水镜,您……”

  洛九江和寒千岭对视一眼,心知在这个当口,又是短短时间内的第二次水镜联络,枕霜流显然必有要事。

  他们匆匆赶到安放水镜的大厅之中,镜中枕霜流抱臂而立,脸色阴沉的吓人。

  也不顾他们两个究竟能不能接受,枕霜流劈头便道:“你们最近做好准备,我刚刚接到消息,青龙已死,死前将道源传给了囚牛。”

  不等洛九江反应过来这个消息,他又紧跟道:“公仪竹接任青龙书院院长,如今风雨飘摇之际,他大概走不开身。原本他还想上赶着过来替你师公重塑身体,现在这事必然泡汤了——九江,你最好回来。”

  洛九江还没有回答,寒千岭就先替他答应了。他说:“可以。”

  然而枕霜流冷笑断言道:“我徒儿回我灵蛇界,理所当然,不用旁人代答。至于你……也别想打着随他一起回来的主意。”

  寒千岭和枕霜流隔着水镜无声对视一眼,这场无声的对峙是寒千岭先撇开目光。他看似好脾气地微微低头,然后转身走出了这间安放着水镜的大厅。

  他一走出去,瞬间就把洛九江的魂儿牵走了。

  等三四息后他重新回转,洛九江不顾还在水镜之前,捏了捏寒千岭的手,低声问道:“你去了哪里?”

  “门外,找那个传讯的下属。”寒千岭淡淡道:“我想了想,还是叫他去炖两只喜鹊吃。”

  第236章 妖妃

  这下属接二连三地带来了“枕霜流第一次水镜传讯”、“玄武界事变”和“枕霜流第二次水镜传讯”等坏消息,并且接连打扰了寒千岭两次好事, 确实应该炖只喜鹊改改那个报丧的口气。

  但凭寒千岭冷淡的性格, 会在紧要关头主动离开, 去找他这个不相干的人说一句闲话,其实是相当奇怪的。

  洛九江对此当局者迷, 枕霜流却看得十分清楚,这浑身霉气的神龙小子就是在退而结网,故作姿态。

  寒千岭一进一出只花了三四息时间, 洛九江的全部注意力却都因为他这一趟走动自然地落回他的身上。

  枕霜流再次印证了自己先前那个猜测:左腻来右粘去, 这小龙还有没有点上天入地唯一神龙血脉的矜持了?他看这家伙哪里是龙, 分明就是只成精化形的大尾巴狐狸!

  ……反正枕霜流这么想的时候,绝对没把同样的操作往自己身上带入过。要知道按照同一个逻辑来说, 他其实也并不怎么有灵蛇的尊严啊。

  见寒千岭轻轻巧巧就把洛九江注意力吸引过去的模样, 枕霜流心里恼怒, 双手抱臂环起, 枯瘦的食指在手臂上有节奏地敲了一会儿,然后骤然一停。

  “你若想来……可以来。”枕霜流盯着寒千岭沉声道。

  他语调平平, 并无威胁之意, 可洛九江就是从里面平白地听出了一股“一定让你竖进横出, 有去无回”的阴森气来。

  洛九江:“……”他错了, 师父和千岭若能相亲相爱固然是个恐怖故事, 但这两人要真动起手来,那可能立刻就是一件恐怖真事儿!

  左边是榔头,右边是锤子, 两方叮当相撞一阵,榔头锤子未必见到怎么样,但他洛九江铁定被敲打成最中间的那股夹板气。

  他硬着头皮从中劝和道:“师父息怒,回去侍奉师父师公膝下本来就是徒儿的本分,我如今正是归心似箭的时候。但是吧……”

  枕霜流就冷冷地瞧着他,一言不发,专心等着这个放了自己一个惊天巨鸽的弟子的“但是”。

  “但是实不相瞒,我也是没办法了,主要都怪穷奇太缺德。”洛九江投向枕霜流的目光俱是诚恳,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个什么,徒儿不幸被穷奇偷袭,中了种叫做‘看不见千岭就想得了不得’的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