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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光艳第64节(1 / 2)





  虞宁初推开他的手,径直朝船尾走去。船的两侧都有护栏,只在船尾这里留了一片空缺,方便下船铺设踏板。

  虞宁初一直走到了这片空缺旁,然后转身,冷声对宋池道:“你别过来。”

  北方的中秋夜已经有些冷了,河风凛凛,吹得她的长发拂过脸庞,月光似水,她脸上有清泪滚落。

  宋池忽然明白了她的意图,他不但没有再往前走,反而快速后退几步,目光复杂地道:“阿芜,你别冲动,那晚是我错……”

  “我不想听,你就是欺我没有爹娘庇护罢了,我娘的名声是不好,我爹也官职低微不被你们这些王孙贵胄放在眼里,可我……”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手松开一旁的护栏,毫无留恋地朝下跃去。

  几乎她才没入水中,另一道身影紧跟着扑了下来,江水冰冷,他抓住她的手臂拉入怀中,船上,阿默听到动静赶来,及时扔了绳索过来。

  宋池一手攥着绳子,一手搂着她的腰,在阿默的拉扯下,终于上岸。

  “你去撑船,只当无事发生。”宋池抱起虞宁初走向他的船舱,冷声对后面的阿默道。

  到了南舱前,宋池一脚踹开门。

  舱里点了灯,宋池看向怀里,刚上岸时她呛了几口水,现在已经无事了,不哭不闹,只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他将她放到内间的榻上,打开衣柜翻出巾子、中衣丢给她,随即自己拿了一身衣裳,出去了。

  房门紧闭,虞宁初哆哆嗦嗦地擦干自己,披上宋池的中衣。

  头发还在滴水,她坐在他的床上,低头擦拭着。

  身上很冷,可她的心很静,终于做出去了,终于让他们主仆知道,她并非泥人任凭宋池玩弄,她也有她的气节。

  房门被人推开,那人又走了进来。

  虞宁初随意地瞥了他一眼,继续擦着头发。

  宋池也下了一次水,该冷的,可后怕与怒火让他全身发热,眼睛都快红了。

  偏她镇定地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宋池绕着她转了两圈,终于按捺不住怒火,抓起她的肩膀,强迫她正视自己:“如果我只想玩弄你,我早可以动手了,何必一直忍着?如果我不在乎你,你便是跳河死了,我连别人的九族都敢抓,还怕多担负你一条人命不成?”

  虞宁初静静地看着他还在滴水的脸,不懂他为何这么愤怒。

  从始至终一直都是他在欺负自己,他有什么好怒的?怒她不肯乖乖配合,不肯违背礼法恣意与他私会?

  “你想动手吗?那你动好了,我只知道,你再碰我一下,我就去死,你再擅闯我的房间,我还是死。”

  “与你们相比,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条命,我管不了你,至少还能管住自己。”

  对着他说完这些话,虞宁初便垂下眼帘,继续擦头了,因为被他抓着肩膀,她擦得笨拙又滑稽。

  宋池却笑不出来,脑海里不再是她脸红羞涩的样子,只剩她刚刚跳船时的决绝。

  “归根结底,你还是不信我会娶你。”松开她的肩膀,宋池苦笑道。

  虞宁初今晚做了这辈子最胆大的事,与他说话也没有什么顾虑了,淡淡道:“随便你想娶还是不想娶,是我不喜欢你,就算你真来提亲了,我也不嫁,你们姓宋的,除了阿湘,没有一个好东西。”

  宋池就想到了他身边那些姓宋的人。

  正德帝是个昏昏,最不是东西,生的两个儿子,太子道貌岸然实则睚眦必报嗜血滥杀,二皇子安王生性好色不择手段。

  太原晋王一脉,祖父与正德帝争了大半辈子,失败后被打发到太原,心中愤懑,杀了不少无辜的人解气。大伯父在政事上没什么错,在女人上的的确确如虞宁初所骂一样,不是个东西。而他的父亲,打着痴情的名义出家,实则窝囊没种,连亲生的儿女也丢手不管。

  细细算来,他们这些姓宋的,除了妹妹,的确没一个好东西。

  “你骂我没关系,可你有没有想过,今晚你死在这里,三爷三夫人明岚会如何难过?”宋池坐到旁边,声音慢慢冷静下来。

  虞宁初擦头的动作一顿,随即道:“难过就难过吧,过个两三年自会淡忘。”

  宋池看着脚下:“我不会忘。”

  也许太原晋王一脉,注定都是痴情种,再不是东西,心里装了一个人,就一辈子都放不下了。

  虞宁初只当听了句笑话,头发太长,擦来擦去,有水珠甩到了他脸上。

  宋池抹了一下那水珠,指腹碾了碾,道:“明早我要下船了,去与冯大人汇合,今晚这般行事,只是想与你道别罢了。”

  “我的确不是君子,可这二十来日,我没让你有任何为难之处,临别时想见你一面,真值得你那样刚烈?”

  虞宁初只是冷笑:“郡王好委屈,可我想问,如果有人半夜闯到湘表姐的闺房,你会如何?”

  不等宋池回答,她替他回答:“你会惩罚那人,甚至杀了那人,可谁让我没有一个你这样的哥哥,所以我就该忍着你,就该乖乖任你处置,对吧?”

  说到这里,虞宁初赤脚下了床,将一手半湿的巾子丢到了他怀里,转身离去。

  宋池接住慢慢下滑的巾子,怔怔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的脚步声又传了过来,宋池偏头,就见她重新换了一身中衣,将他的那身随随便便丢了过来,顺便取走她的,转身时,她总算看了他一眼,清清澈澈的眼,像今晚的月光,美却清冷,凡人可赏,却无法握于掌中。

  “姑娘的衣裳脏了吗?”

  清晨,温嬷嬷睡了一个异常香甜的觉,来内间收拾时,注意到了被虞宁初放在铜盆里泡水的中衣。

  虞宁初还在被窝里,昨晚花了好久才晾干头发,这会儿困倦得厉害,嘟哝着撒谎:“做噩梦来着,出了好多汗,不舒服。”

  温嬷嬷就没有怀疑。

  过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间,虞宁初感觉船停了,听见宋池在外厅与温嬷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