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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欢第53节(1 / 2)





  “你纵可抛了王权富贵,可那些从幽州一路追随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呢?他们的前程富贵,又要谁来保全?”

  “我吴少陵亦可庸庸碌碌一生,醉死声色犬马,但我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拿命搏是为了吴家大仇得报,为了光耀我吴家门楣,阿愈,你呢?当年谢家如此鼎盛,却折损于奸佞之手,你便不恨吗,报了仇,就不想这天下改姓谢吗?”

  马车停在未央宫门外,明琴引着萧愈去了寝殿,在浴室的一面墙后,设有一间暗室,暗室里又设机关,明琴将□□一个个旋转,转到李琬琰交代给她的时辰处,‘叮’的一声,锁开了,拉开有些沉重的铁门,明琴伸手从里面拿出一个四方的锦盒交到萧愈手上。

  萧愈接过来,有几分沉,他不解的将锦盒打开,瞧见里面的物件,视线不由一滞。

  明琴又从怀中将李琬琰留给萧愈的信拿出来,递上前。

  萧愈看到信,连忙将装着玉玺的锦盒丢下,飞快拿过信,他的手颤抖着将信封撕开,抽出里面的信纸,只有薄薄的一张信纸,上面也只寥寥写了几十个字。

  “阿愈,我此去乃是解脱,勿念。玉玺我没有给李玄明,一直留着,如今真心想要交给你,李家江山气数已尽,如今山河一统,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望天下再无战乱,百姓能富庶安康。阿愈,谢家平反的卷宗我已命人封存在大理寺,待登基之日,昭示天下,洗雪冤仇,以慰谢氏无辜亡灵。”

  “阿愈,愿来世你我皆生于百姓家,竹马绕青梅,今生缘尽,愿君千岁,儿孙满堂。”

  萧愈抱着信纸失声痛哭,明琴在旁瞧见如此情景,也不由抹眼泪。

  突然霍刀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王爷…出事了…大慈恩寺起火了。”

  明琴先震惊的问道:“那殿下的棺椁呢?可有事?”

  “就是灵堂起火了,听人说,连何院首都困在里面了。”

  明琴刚要惊呼,却见身旁的萧愈,身影一晃,飞一样的冲出去,霍刀紧跟着追上。

  明琴低头看着被遗落在地上好不受重视的玉玺,思虑片刻,觉得明晃晃的留在此处不安全,便弯腰拾起来,放回暗格里,但没上锁,只是将外头暗室的门合了起来。

  明琴走到未央宫门前,忽又临时起意,折返回来,从衣橱中寻了几件样式简单的衣服,又挑了几样李琬琰喜欢的首饰,又回自己房中,将这些年攒的积蓄全部带上,平日殿下赏赐她不少,还好她激灵,有机会便折兑成金子,明琴将东西都打好包裹,她不再往大慈恩寺去,而是离宫后,雇了辆马车直奔城门。

  大慈恩寺,萧愈和霍刀赶到的时候,灵堂已是一片火海,霍刀愣愣瞧着眼前的大火,心有余悸,与那日在行宫的火太像了,要吞噬天地一样,想着困在里面的人,霍刀不由一个激灵。

  他正出神,忽而听到耳畔有人惊呼,回过神来,他吓得一骇,眼见着萧愈便要往火海里冲,霍刀一个箭步冲上前,从后面一把将萧愈紧紧抱住,用力将人向后拖,尽量远离那火海。

  吴少陵闻信赶来,便瞧见争执的霍刀和萧愈二人,霍刀憋红着一张脸,誓死不肯松手,幸而他人高马大,否则像萧愈疯起来这模样,三五个人都拦不住。

  吴少陵气极冲上前,拦在萧愈身前,他看着萧愈比火海还要红的双眼,心知他是失了理智。

  “你疯了!里面是个死人,你冲进去做什么,难道还要陪着她搭上命吗!”

  萧愈根本不看吴少陵,眼睛越过他的身影,直直盯着那片火海,嗓音嘶吼着,像是一头身处绝境的狼。

  若是往日,他还能挣脱霍刀,可当下他三日滴水未尽,能活着已是奇迹。

  吴少陵心知若再纵容萧愈这般疯下去,他必要把自己也搭进去。吴少陵狠了很心,趁着萧愈不备,一掌将他打晕,他急着吩咐霍刀:“快带王爷回府,叫云慎。”

  霍刀连忙应着,背起萧愈转身便走。

  吴少陵留下来,组织人灭火,大火将整个殿宇烧成灰烬,里面的人会如何,想想便知。

  吴少陵虽然不喜欢李琬琰,更不像萧愈那样,总是毫无理由的信任她,但即便作对一个政敌,吴少陵也不希望李琬琰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大火后又经历了大水,等一切清理出来,地上残留的各种灰烬混在一处,请了仵作来,也实在辨别不出,只依稀觉得某些可能是骨灰。

  吴少陵忙到凌晨才回王府,直奔萧愈卧房,云慎和贺兰兄妹守在一旁,榻上萧愈还昏迷着。

  吴少陵挠了挠脖子走上前,有些心虚问云慎:“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贺兰月闻言知晓了萧愈是被吴少陵打晕的,立即转头瞪过来。

  云慎闻言摇了摇头:“是王爷三日未眠未休,哪就这么轻易醒过来。”他说完,又问了句:“那何太医,救出来没有?”

  吴少陵摇了摇头。

  云慎回忆起南征的日子,他常与何筎风在一处,一直很欣赏那个有才的年轻人:“可惜了,如此天赋的医者,可惜了。”

  忆起南征,吴少陵不禁想到李琬琰身上,如她一般的女子,世间的确少有,若她非政敌而是朋友,他或许也当如萧愈一般,狠狠痛苦一场。

  “的确可惜。”吴少陵默默道。

  ***

  与此同时,趁着夜幕混出城门的李琬琰和何筎风与等候城外旧庙里的明琴汇合。

  何筎风驾车,片刻不歇,直奔江南而去。

  车厢里,明琴回禀李琬琰先前交代给她的事,她本想隐去摄政王哭得伤心,但可能这几日看得太多,实在不忍心,话涌到嘴边便说了出来。

  李琬琰沉默良久,终似自言自语般,轻声道:“会好的,都会好的。”

  明琴心觉自己说这话惹了李琬琰伤心,急忙将自己从宫里带出来的包裹献宝一样给李琬琰看。

  李琬琰瞧了,无奈笑笑,却也夸她:“还是明琴会理家。”

  ***

  京畿远郊处有一条溪流,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在河边脱下鞋,坐在地上挽起了裤脚,随后拿起手边的灯笼,淌水下河,沿着河边浅水处走,提着灯笼弯着腰,仔仔细细的寻找着。

  突然,他脚步一顿,把灯笼往岸边一丢,接着双手急冲入水中,很快他直起腰,手中多出一条活蹦乱跳正拼命挣扎的鱼。

  中年男人高兴的呵呵笑了两声,抱着鱼上了岸,丢进背来的竹娄里,穿上鞋,捡起地上的灯笼,哼着小曲往家走。

  家里,布裙女人守在门口,看着男人回来的身影,急冲冲的迎上前:“得了吗?”

  男人一脸自豪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