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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匿名电话(2 / 2)

这个电话,表面上看,是想挑起点揆和点首之间的矛盾。实际上却有更深层的用意。彼得反复回忆对方在电话中的每一句话。打这个电话给他,无非是要告诉他,对方有能力掌握他的行踪。

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更是明火执仗的恐吓。能一步步走到华隆高科董事长的职位,彼得不是吓大的。反而只有经常遇到这样刺激,才能越发激起他高昂的斗志。

“啪啪啪”敲掉橡木烟斗里燃尽的烟灰,彼得露出少有的微笑。这种微笑,只有熟悉他的卫士乜羊才懂得,这是一个真正的战士临战前的兴奋,或者说狂躁,这不是一般人能体会得到的。

按照正常的逻辑,这是“挟持隐私要挟对方”的手段。现在是电话已经打过了,但是条件并没有开出来。如果按照常理出牌,天亮之前,对方必再有电话打来或者通过其他渠道传来信息。如果对手不按常理出牌,问题就有可能复杂化。

点揆大人彼得侯爵没有下班,秘书乌玺自然不能离开。趁着大人没有重要事情吩咐,他整理手边的文件,这些文件,有的是文字的,有录音的,也有视频文件。他记得侯爵最为关心的是秘密囚禁的凯恩每日日志。其实,与其说是囚禁,不与说是保护,只是侯爵的手段有些特别而已。

这种日志,大多数情况下,乌玺是亲力亲为的,偶尔忙不过来,才安排信得过的下属完成,他要求一字不落地记录凯恩当日的表情和言行。

大多数都是常见的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并没有引起他的多少兴趣,正要把这叠文件放在一边,最后一张画着奇奇怪怪图形的记录引起了他的兴趣。

“不对呀,纵然不是自己的记录,能到邦联体总部点揆办工作的,绝对是全球名校的高材生,怎么像是小学生的涂鸦?”

一种忽然眼睛一亮的心里突袭乌玺,连忙拿过这张天书般的涂鸦,认真研究起来。

横看竖看,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懂,却又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乌玺的脑海里快速闪现以往的一切,一切与这图形有关的一切。白纸上的抽象画,真有点像梵高的涂鸦,更像刚进校门的幼儿园小朋友的力作。乌玺咬尽脑汁。脑海里最后浮现出一个画面,同样是密室的凯恩在巨幅的世界地图面前,一枝白杆铅笔几乎将南美洲的安第斯山脉,亚洲腹地的昆仑山脉圈了个稀巴烂。

再对照涂鸦上两个巨大的黑点,一个旁边是波浪形的线条,显然是画的水,一个则是密集的等高线,或者麻麻点点的树木森林、沙漠河流,像是大陆腹地的形态。

令人不解的是,在整个涂鸦上,两个大黑点的四周还画上了太阳般的光焰,而且令人不解的是,按照位置分析,明显属于安第斯山脉的小黑点,四周的光焰竟然比昆仑山四周的光焰密集得多。

窗外曙色渐浓的时候,一种破解秘密的喜悦霎时让乌玺精神振奋,他边想象着点揆大人赞赏自己的神态,边大步朝侯爵的办公室走去。

出乎意料,直到东方晨曦初露,那个电话竟再也没有打来。

彼得的心里更加焦虑不安。

这不是好兆头。

以前在华隆高科当家,他不止一次听下属讲起过这种套路。

敲诈者的电话如果不间断,说明对方心里狂躁,急欲达到自己的目的,因此,开出的条件无非是金钱的数量多少而已。这都很好处理。

最怕的是遇上这样不愠不火、不急不躁的伙计。让你无法摸清楚对方的底线,不知道对方此行的真实目的,因此无法取得掌控事件的主动权,最终让你在心惊肉跳中度日如年。

电话一直沉寂到清晨,彼得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各种担心也越来越强烈。他隐隐感觉到,这位黑暗中的高手,此刻正稳操胜券地在俯视着他,想看看他这位邦联体点揆,如何惶恐之际,如何像热锅上的蚂蚁,如何最终不得不接受城下之盟。

而这,也正是彼得的思路。对方的最终目的,或者说高手的最终目的,不是金银财宝,不是任何有形实物,而是满足对方某种欲望。

彼得神态自若。一夜未睡虽略显疲劳,但失败不是他的性格。他相信,无论对方什么来路,无论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自己一定有办法应对,万一遇上天大的难题,不是还有“大哥”吗?智慧超群的大哥从来无往而不胜!

接近上班的时间,陆续可以听到职员匆忙的脚步声。彼得满满地装上一烟斗烟丝,正要点燃,桌上的电话响了。

连续响了好几声,彼得都没有接。

是不是自己想错了。对方并不是什么高手,只是普通的敲诈而已?

盯着电话机的小眼睛发出犀利的光,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停住了。

恰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是乌玺。

进来。彼得头也没抬。

合着乌玺的脚步声,彼得拿起了电话。

“彼得叔叔,我是子墨。快来救我,我快不行了。”声音带着哭腔,真真切切。

“怎么回事?子墨,不要怕,有叔叔呢,你慢慢说。”听到子墨的声音,彼得悬着的心放下了。急忙转换情绪。

“我也不知道,医院天天给我打针,可是我感觉身体一天比一天差,特别是今天早上醒来,感觉全身乏力,身体里面的血好像流干了。子墨怕再也见不到彼得叔叔了,呜呜呜······”小女孩的哭声很是凄惨。

“子墨,不要急。叔叔马上就到。”一层疑云涌上彼得心头,他一时间无法想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自然想到这丫头和点首的关联。

乌玺跟随彼得数十年,熟悉彼得的一举一动。原本兴高采烈而来,没想到点揆大人接到这样的电话,而且电话直接打到了点揆大人桌上。要知道,无论多么重要的电话,一般都是专职秘书转接过来,有的还必须经过他的选择再决定是否接到点揆大人桌上。可如今,直接打给点揆大人的电话越来越多。当然,余子墨和点揆大人的关系,乌玺早就知道。

“大人,好像是子墨的电话,怎么这么早?”肃立在一旁的乌玺看着彼得道。

“立即安排,上午去一趟苏黎世。”彼得指示道,声音有些急促。

“好的,大人。”乌玺想到只能在路上向点揆大人汇报凯恩涂鸦的事了。

这次没有动用影子战队,库尔班准将刚获知消息,点揆大人彼得侯爵已经抵达苏黎世中心医院。

出乎彼得意料,平日看上去沉默寡言的乜羊,竟然背着彼得默默豢养了一支纯种的廓尔喀精锐,这次小试牛刀,果然不同凡响。从点揆大人出发,直到到达目的地,消息被严密封锁。难怪库尔班准将摸不着头脑。

“子墨,你怎么啦?”彼得迈着急匆匆的步子走进病房,大声招呼。当见到子墨被严严实实的被子裹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时候,彼得更是焦急万分。

“子墨,我的孩子,你怎么啦?别吓我哦。”见床上的被子一动不动,彼得的心开始震颤,不知道这孩子病的多重,刚要叫医生,被子被猛地掀开,余子墨以青春少女特有的顽皮速度,猛地扑在彼得的怀里,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惊慌之中,彼得一时无法接受面前的现实。双手摊开着,一只手握着橡木烟斗,一只手不知所措地尴尬着。等他感觉到脖子已经被人搂住,呼吸已经让他痒痒的难受,才意识到,这是调皮的女儿闹起了恶作剧。

遂开心地笑了起来,双手搂住女儿的双腿,让丫头夹住自己的腰身,站起来原地旋转了两圈,想把她放到床上,可这丫头粘着他不肯离身。

“彼得叔叔,你说,我到底是应该叫你叔叔,还是老爸呢?”子墨抬起头,很正经地盯着彼得的研究问。

“不管叫什么,你应该先下来,躺到床上。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这样子缠着,不太好吧。”彼得避开丫头的眼睛一本正经道。

“我才不管,谁叫这个男人是我的老爸,我三十岁他也是我老爸,我也可以躺到他怀里睡觉。碍别人什么事了。”子墨脸色红润,一点也没有病态,边说着便开始揪彼得嘴唇上短短的胡须,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

彼得躲闪着。见丫头不像病重的样子,在她臀部上轻轻拍了两下。谁知这个动作异常见效,子墨飞也似地离开彼得的怀抱,跳到床上抱起被子嗷嗷叫着:你们怎么都这样,女儿都这么大了,还打人家屁股,真是坏叔叔坏老爸!

看着女儿与平常工作中判若两人的样子,特别是她的顽皮招数,彼得发自内心地露出微笑。

“笑笑笑,笑什么笑,只知道笑。”子墨边大声叫唤边责问彼得。

“丫头,还有谁打过你屁股?告诉我,叔叔替你打回来。不过下次你调皮我可有招了,打你屁股就是了。”

“还能有谁,不就是老妈吗?”子墨脱口而出。

彼得不做声,看着子墨道:“好了。闹也闹够了。你骗彼得叔叔来到底想干嘛?”彼得原以为昨晚那个电话会与这小丫头有联系,担心她的安全才立马赶来的。

“人家想你不行啊?说到妈妈你就闭嘴了。真是个胆小鬼。妈妈马上就会来给我送吃的,要不您也一起吃点。我尊敬的点揆大人。”子墨真是没有什么不敢说。小丫头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句骗人的话之所以能立即让邦联体点揆如约赶到,其实是另有原因的。平日里,彼得对子墨的病情了如指掌,因为影子战队时刻有人在暗中保护这丫头。唯独今天,接到电话,彼得想都没有想,立即带着乌玺乜羊就出发了。即便随口问一句乜羊,可能也不至于被这小丫头蒙骗。

世间的事就是这样离奇。不同的人在同一件事中,获得同一个结果,却可以从不同的角度解释。彼得现身苏黎世中心医院,余子墨以为是自己的小聪明凑效,彼得却是因为父女情深,不问青红皂白,主动去中女儿的圈套。

子墨跳起来扑向彼得怀抱的瞬间,其实他已经明白了两个事实,一是这丫头在和自己演戏,二是昨晚的电话和子墨并没有产生联系,这才是值得谢天谢地的。身居高位,难得片刻的天伦之乐。彼得也就将计就计,让子墨以为自己计谋得逞而偷乐一阵子。

“彼得叔叔,您看我也没什么病,医院就是不肯让我出院。先道网那几位老古董也是不分青红皂白,不让我出院。您看,您能不能帮帮我,帮我说句话,以您点揆的身份,没有人敢不卖您的帐的,好不好嘛?”子墨这会安静下来,又开始逼宫了。

彼得让她躺好,给她拉了拉被子,慈爱地看着丫头道,这个我还真说不上话,病人出院不出院,那得医院说了算。

“哼,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还说子墨是你的女儿,这点小忙都不肯帮,这女儿肯定不是亲生吧,点揆大人!”丫头伶牙俐齿,拿白眼珠对着彼得。

彼得心里觉得小女儿真好玩,想法真是天真,以为让身处点揆高位的老爸出面,就能遂了自己出院的目的。丫头哪里知道,生长在政治人物家庭,极有可能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为了她的安全,暗中阻止她出院的,正是她的生身父亲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