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心好痛。

他是不舍得看到她哭的，想来刚才他大概是说错什么惹着她了。

这女人虽然倔强，也比一般的女人坚强，但她到底是个女人，女人都是爱哭鬼。

许墨言又在心底暗暗自责了起来，感觉这都是自己的作死作的，好端端的，他干嘛要欺负人家惹人家哭？

现在好了，哭的是她，痛的是他，完全得不偿失。

不仅程写意觉得他矛盾又奇怪，现在就连许墨言也觉得自己真的矛盾又奇怪，对她的态度是忽冷忽热，连他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了。

“许墨言，你真是个疯子，我真的受够你了！”她咬着牙，恨恨地说。

同时，她凝望着他的双眼，眼神苍凉无比。

她完全不明白她到底是倒什么霉了，这辈子会遇见他，简直就是阴沟里翻了船，惨得不要不要的。

“受够了也没办法，你这辈子都得受着。”他说，语气有那么一点慌张。

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哄一个哭泣的女人比较好，所以不知所措。

“你神经病！”她又骂。

“随你怎么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戏弄我，折磨我，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还是你觉得你花了钱得到我的，所以可以随便怎么对待我？”她拉过被子捂住胸口，语气悲愤。

许墨言想了想，表示认同：“恕我直言，的确如此。”

虽然这么承认有些不厚道，但他的确有这种想法。

程写意简直被他的厚脸皮程度所惊呆，这个男人真的在她面前是放飞自我了啊，拜托，他还真的不要脸到家了啊，居然毫不掩饰？

“你要不要脸啊？”她哽咽道，“脸是个好东西，麻烦你要点好吗？”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行了，不要脸也无所谓。”

许墨言耸肩，感觉无所谓。

他这个人一向不大在意别人会怎么说他，不管在别人眼里他是好是坏，是善是恶，都无所谓，反正不会妨碍他做自己，所以他并不会因此太在意。

就算对程写意，他也是如此。

很多事情他自己清楚就好，没有必要非得在她面前去表现什么，装得自己多好似的。

不管怎样，他都觉得自己比赵子杰好很多，也许赵子杰是个浪漫体贴的男人，曾经给予过她无限的疼爱宠溺，但最终赵子杰却背叛了她出卖了她。

这种形式主义一般的好，他不屑，或许他对她并没有赵子杰那么好，但至少他这辈子都不会放弃她离开她，不论生老病死，他都将和她捆在一起。

“你真的不要脸啊？”她又问。

“不要，我只要你。”他语气笃定。

“许墨言，你不用装得对我很在乎一样，真的，装什么装呢？你根本就不爱我，何必呢？还是你喜欢玩什么游戏，把征服我当作一场游戏？”

程写意原本委屈得直哭，但现在又被这个男人一本正经说他不要脸的样子给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了，只剩好奇。

她忽然发现许墨言这个人真的好奇怪，她完全搞不懂他是怎么考虑的，居然会疯狂到还想跟她结婚的地步。

她只是个咖啡厅服务生而已，没有文凭没有本事，她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嫁给他这种身份身家的男人，只要他愿意，想来愿意嫁给他的女人简直不要太多，根本就轮不到她。

这种让人难以接受的反差，开始让程写意怀疑他可能是真该去精神科看看了，他一定是有什么偏执的毛病才对，有病赶紧得吃药啊！

眼泪就这么止住了，程写意无奈地盯着他，除了无奈，也没了别的感觉。

许墨言沉默了，他不想跟她多说什么了，也不想回应她的质疑。

他其实是在乎她的。

他其实是爱着她的。

只是这些感觉他都只会尽力压抑在心中，不想让她察觉出什么。

因为他的世界都是她，可在她的世界里早已经没有他，一个能把他给忘了的绝情女人，他不想低姿态的去讨好，这样只会显得他很可悲。

他知道自己一直很可悲，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想表现出来，算是给自己留点儿最后的尊严。

“好了，别废话了，爷爷还在等我们吃饭呢，你快点换衣服，别耽误了。”

许墨言掀开被子下了床，又恢复了自己冰冷的态度。

这样的许墨言才算正常，方才那个会温柔帮她拭去眼泪的男人真的太不真实，程写意这么想着，也起身，准备洗把脸下楼。

不管他到底要不要脸，她才不在乎。

她一定会离开这里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