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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1 / 2)


之后几天, 冬至睡睡醒醒, 醒醒睡睡,生物钟全乱了,有时候晚上醒来,看会儿电视,昏睡过去, 再醒过来已经是白天, 有时候白天也睡过去好几次。

也许是作息紊乱的缘故, 他没再见过龙深,失望之下只好从护士小姐姐那里打听, 得知他亲爱的师父其实也已经来过两三回了, 只不过每次他都在睡,所以待一会儿就走。

冬至也对自己这种作息很无奈, 他现在算是体会到请神的后遗症了, 成天昏昏欲睡也就罢了,身体还很虚, 刚醒过来那几天,连躺在床上都觉得天花板在旋转, 现在好一点了,可以起来走半个小时不头晕, 但还是得多躺着多睡觉, 跟患了严重的脑震荡似的。

难怪师父要严令禁止他再请神,再这么下去,冬至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绝对得垮, 他不免有点后怕,每天只要醒着,就会练习吐纳功夫,托勤学苦练的福,清醒的时间总算越来越多。

顾美人过来看他,说林瑄之前也来探望过,本来是要道别的,见他在睡,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临走前请顾美人代为致意,说实在抱歉,还留下一个罗盘作为赔罪礼物,说以后等冬至去林家作客,自己定然盛情款待。

经过龙深的验证,罗盘属于清代一位堪舆大师之物,不仅是古玩,也有些名气灵性,这件礼物不算敷衍,龙深让冬至留下,但他实在用不惯罗盘,他觉得自己用手机指南针就挺好的,后来又转送给了何遇。

其实从地底走一遭之后,怎么说也曾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冬至对林瑄之前的作为已经没有那么介怀了,毕竟人在江湖,谁没半点苦衷,说到底,还是各凭实力,如果那天不是在林家的地盘上,那些日本人估计会更加肆无忌惮。

冬至明白,往后他在外头行走,龙深弟子这个名头,固然响当当,会吓退许多歹人,但同样也会引来更多居心叵测,不怀好意之人,他既然拜了师,就更不能堕了自家师父的名头,如果被人抓去要挟龙深,等龙深来救,那非但不是什么美事,反倒丢人丢大了,所以等他获准出院时,还得倍加努力才行。

除了顾美人和林瑄,过来探望他的人很多。

大家都住在同一间医院,都被安排在同一个楼层,只是病房不同,有些人伤势较轻,每天闲着没事就来回串门,之前冬至一直昏睡,别人来了他也不知道,现在总算能跟小伙伴聊上两句。

他也才知道,自己这次出了个挺大的风头。

塌陷逐渐停止,西北分局这边开始着手派人进行抢救挖掘,龙深和宋志存亲自参与了,大家也才知道,之前祭坛下面封着石碑,这块石碑就是他们此行最重要的目标,而当时日本人想要炸掉石碑,龙、宋二人忙着对付人魔,其他人跟千尸俑和日本人激战,是冬至及时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

得知这一切,连原本觉得冬至实力太弱的张嵩也没了话说。

不过更令人感到神奇的,是龙深收徒这件事。

冬至自己躺病床上,倒是没什么力气去到处宣扬,只是有一回宋志存半开玩笑,让龙深抓紧收徒,可别等人都被抢走才后悔,龙深才说自己已经收徒了。

一语既出,四下皆惊,这件事很快传入其他人的耳朵。

龙副局长要求多高,大家都知道,就连跟他打交道时,难免也受那张冷脸影响,有些惴惴不安,虽说龙局弟子这个头衔很诱人,可像冬至和刘清波那样敢于主动去争取的人也不多。

如果将冬至和刘清波放在一起,大多数人也都觉得龙深更倾向刘清波,毕竟后者家庭背景摆在那里,而冬至又是“半路出家”,当师父的肯定喜欢更省心的徒弟。哪怕是巴桑和顾美人,也觉得冬至可能希望不大,只是不忍心告诉他。

谁知道事情偏偏出乎意料之外。

冬至靠躺在床上,听顾美人说起这些,他自己却有种恍恍惚惚的不真切感。

“你没事吧?”顾美人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把他晃回神。

“没事。”冬至笑了笑。

顾美人有点担忧:“你现在总是心不在焉,精神不大好的样子,龙局怎么说?”

冬至揉揉眼睛:“他说这是正常的,因为我请神的时候耗费太多精力体力了,现在只能一点点补回来。”

巴桑拍拍他的肩膀,差点没把人给重新拍回床上躺着,不由吃惊:“你怎么虚成这样?”

冬至打了个呵欠:“我暂时变成林黛玉了,你们要好好爱护我。”

巴桑:“没事,等我回家给你带盒虫草补补身体,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拜龙局为师了?”

冬至:“都传遍了?”

巴桑和顾美人都点点头。

冬至有点不好意思,除此之外,还有一丝关系公布的窃喜感,更有种苍天不负努力的成就感。

要不是现在没法乱动,他都想下床跳个舞了。

顾美人道:“接连几天,刘清波的脸色都是黑的,他估计是气坏了。”

冬至笑嘻嘻:“没事,他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谁雷声大雨点小?”刘清波从外头走进来,面露狐疑,“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说我坏话?”

冬至无辜道:“你听错了吧,是在夸你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呢!”

“少来!”刘清波露出恶心表情,没好气道,“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啊,还能坐起来聊天说话了!”

冬至惨惨道:“这还叫不错?我以前超喜欢吃皮皮虾的,最近什么也吃不进去,一看见吃的就犯恶心,等出院估计要瘦好几斤了。”

刘清波:“那也比陈旬好吧,人家现在还躺监护室里生死不知呢!”

冬至:“他怎么样了?”

刘清波:“目前脱离危险了,但还没醒。”

顾美人忽然道:“我听说这次好像有人被吓到了,想退出?”

冬至一愣:“谁?”

千辛万苦脱离险境,大难不死之余,有人庆幸,有人越发激起勇气与好胜心,当然也有人后怕退缩。

冬至立马就想到迟半夏。

刘清波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就道:“不是迟半夏,是欧阳隐,听说在打报告了。”

说到这里,他撇撇嘴:“走了也好,胆小就别入这一行了!”

顾美人不语,其实当时在里面遇到危险时,她也几次萌生退却,甚至想过出去之后就打报告离开,但等真正出来,想法又改变了,比起离开特管局,她已经开始习惯这种紧张刺激的步调,一旦回归平静,反倒会不适。

刘清波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跟冬至说。”

顾美人和巴桑面面相觑,都担心他因为龙局收徒的事恼羞成怒,在病房里暴揍冬至一顿。

见冬至点点头,两人这才出去,顾美人还不大放心:“有什么事你就喊我们。”

刘清波翻了个白眼。

冬至打了个呵欠:“你的飞景剑拿出来了吗?”

不问还好,一问刘清波立马黑了脸,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它、拿、没、拿、出、来,你、心、里、没、点、数、吗?”

冬至茫然:“没有啊,后来我又没和你在一起!”

刘清波怒道:“当然没有了啊!河水那么深,我怎么拿!你去拿给我看看!”

冬至一乐:“你这不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吗?以后有机会再拿出来好了,而且我记得你家里剑很多的!”

刘清波阴沉着脸色:“龙局真的收你为徒了?”

冬至点点头:“抱歉啊,我不是故意没告诉你的,龙局收我为徒,是在跟你失散之后的事情,后来兵荒马乱的,我又一直住院,也没碰上跟你说话的机会。”

刘清波心有不甘:“我到底哪点不如你?不如你会溜须拍马?”

冬至又打了个呵欠,他现在打呵欠的次数都快赶上以前活的二十多年了。

“老刘,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你觉得龙局是个喜欢听甜言蜜语的人吗?要真是,估计也轮不到我了,在我之前,比我强的人也有一大把。我不知道龙局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我觉得,龙局不收你,肯定有他的考量,不然把咱俩一起收了,不也是可以的吗?”

刘清波沉默不语。

还真被冬至说对了,他去找龙深确认的时候,龙深说,他的基础本身无可挑剔,所缺乏的,就是心态和状态的调整,只要能把这两样调整好,就算没有拜师,踏过门槛也是迟早的事情,对他而言,拜师只是多此一举,因为他的问题从来就不在有没有师父上面。

刘清波还记得自己当时问,那为什么冬至就可以?他那么弱,难道□□起来才更有成就感?

龙深道:“你的个性比冬至强,在剑道上也已经有了自己的见解,不需要旁人再锦上添花,只需要循着自己的路走下去,而他在剑道上犹如一张白纸,需要去引导。”

刘清波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龙深的话有道理。

因为龙深给他们上课的时候,他所说的话,刘清波往往都会先怀疑,再琢磨验证一番,才相信,这是已经入了剑道的人的自然反应,而冬至却总是二话不说就选择相信,然后照着龙深说的去做。

这就是两人最大的不同。

冬至安慰他:“行了行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要是烂泥扶不上墙,拜了龙局为师也没用啊,大不了回头请你吃火锅,要是一顿不够,就两顿!”

刘清波翻了个白眼:“你请我我就要去吗?”

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他纡尊降贵把眼珠子从天花板上挪下来,这一看,彻底服气了。

对方已经歪过头睡了过去,打呵欠的手甚至还没完全放下来,就挂在腹部上。

冬至连刘清波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他就这么吃吃睡睡,又过了半个月猪一般的生活,等到师父和医生都宣布他没有什么大碍之后,终于可以和大家一起,踏上归途。

这半个月里发生了不少事。

陈旬也已经脱离危险,醒了过来,据说他萌生退意,领导们也尊重他的意愿,而欧阳隐则最终决定留在特管局,只是将会去后勤进行文职工作,不会待在前线。

不止是陈旬,还有另外两个人经过这次历险,虽然保住性命,却也打了退堂鼓,毕竟就算是修行者,也不是人人都愿意冒着生命危险的。

这样一来,算上牺牲了的周越和邢乔生,最终留下来的,也就十四个人。

龙深他们手里攥着藤川葵,则由宋志存出面,与日本那边开始进行拉锯式的谈判。

由于他们的坚持,加上宗老从中说项,上面最终同意他们的方案,要求日本以董寄蓝来交换,但日本迟迟交不出人,最终甚至同意用另外一名被暗中扣留多年的特工,和一件国宝级文物,以及五千万美金来换取藤川葵平安回国,至此,饶是龙深,也不得不接受董寄蓝已经牺牲的事实。

这些事情,冬至等人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而现在,他们只需要为自己的性命负责,其余的事情,自有人在他们背后默默守护。

另一方面,经过分局与部队的合作挖掘,石碑所在的祭坛已经基本被找到,祭坛被作为军事禁区单独挖掘并保护起来,再由龙虎山和茅山的长老合力布下符阵结界,等同为石碑加上一层保护,再派人日夜监视保护,这回别说一个藤川葵,就是人魔来了,也轻易动不了石碑。

回京之前,冬至就听说何遇看潮生他们也已经回来了,不过还没来得及回去跟老朋友们相聚,一下飞机,他就和李映他们,一起被拉往郊外。

“不会又要来一次突发考核吧?”众人现在已经心有余悸了。

“应该不会吧,你看这家伙连走路还脚软,能参加什么考核?”这说的是冬至。

冬至在飞机上没吃多少,现在瘫座位上有点晕车恶心。

“谁接连喝了一个月白粥都会脚软,你现在给我个鸳鸯锅,我能满血复活给你看。”

李映笑道:“要不要再给你碗担担面?”

不知道是晕车晕过头还是怎么样,李映一说担担面,冬至捂住嘴巴,更想吐了。

刘清波凉凉道:“你这不是晕车,是妊娠反应吧?”

冬至没力气斗嘴了,他怕一松手就会吐出来。

下车的时候,他还脸色煞白,头重脚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