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希撤眼睛一亮“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一招，你们丢下我们跑，我就点一大堆东西让你们付钱！”这帮制作组可是三天两头坑人。

“你录过几次室外的综艺，不是都在室内么。”李阳晖让他别想了，这种事压根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不过“再等等，她总不能一直坐着。”

姜晨曦当然不可能一直坐着，可是他们也不用再等下去，因为非常红火的姜PD，平时是借助兔子躲粉丝，这个时候坐在人来人往的商场咖啡厅里，就算不是周末也是会被粉丝认出来的。

摄像把镜头转向了那边疑似是大学生的四个姑娘，她们频频歪头往姜晨曦的那边看，好像是发现了但是不敢确定。为了防止出现被围攻的情况，制作组已经准备去找姜晨曦了，他们慢了一步，女孩子们先过去了。

姑娘们小心翼翼的问好打断了少有陷入自我情绪中的姜晨曦，也让她自然的抬起头，获得两声尖叫。尖叫的姑娘连忙捂嘴，店里的人已经看过来，梨花头的姑娘连忙冲周围鞠躬道歉，还特意挡着姜晨曦，怕她被其他人发现。

一连串的‘我是你的粉丝’问候、行礼、能不能签名等问题问出来，四个人已经坐在了姜晨曦的面前等着她给她们签名了。挂着‘善良’标签的姜晨曦意外的好说话，看着监控的李阳晖却不太满意，这不是他要的。

友好对待粉丝可以，可是这么友好不对，不符合他给姜晨曦的定位。监控里的人依旧没有按照他预想的剧本走，姑娘们开始发挥介于真爱粉和看到明星的普通民众之间，说了一堆你的歌很好听之后，就非常想要八卦的心态，主要是四个人貌似只有一位是粉丝，三位都是路人。

李阳晖犹豫要不要让制作组干涉的时候，姜晨曦用另一种方法把事情圆了回来，诚实的问答方式。一个妹子半开玩笑的问姜晨曦那么好看医生的审美也很高的时候，姜晨曦的回答让金希撤大笑，也让妹子很尴尬。

“你的医生看来审美很一般。”

问问题的人尴尬了，旁边的朋友却不高兴了“你懂不懂礼貌，没有我们大吧，对姐姐这么说话吗。”

唯一的粉丝梨花头在真爱和朋友面前，果断站真爱“是她先问的很没礼貌的，我们孩子是纯天然的好不好。”

“你脑子有问题么。”另一个不说话的丸子头戳了一下梨花头，明星和朋友怎么比。

秉持着闲着也是闲着，再说心情也很不好的姜晨曦拍拍身边的位置对梨花头招手“过来坐。”看着那位‘姐姐’询问“诚实难道不是最有礼貌的事情吗？”

黑长直的姐姐愣了一下，转而假笑对身边的朋友说“这年头就是有人把没教养当耿直，被别人夸两句就觉得全世界都要让着她，多可笑。”

梨花头当即就想怼，姜晨曦抬手拍拍她的脑袋让她安静，很好脾气的问对方“那区分没教养和耿直的方法是什么？别人说的话你想不想听吗？”

“哎一古，这个问题问的真好，弄的好像我错了一样。”黑长直笑眯眯的回道“区分的方法不是很简单吗，不是我想不想听，而是你有没有尊重我。”虚点梨花头“她这样的叫看人不清，她愿意听你的耿直，我们好像没这个必要吧。”

姜晨曦笑了，笑的对方一愣，笑问她“尊重的意思是指，她问我有没有整容的时候，我应该说有吗？”

“尊重的意思是指，别人好意的玩笑，你就算不笑也没必要把话说死。”自觉好心的黑长直教育小妹妹“爱豆不是最应该知道什么叫圆滑的行业吗，你这样的怪不得人家说你脾气糟糕。”

“说的好像你脾气多好一样，你还对着服务的姐姐大呼小叫呢，现在装什么家教良好。”梨花头不愿意了，怼我真爱！

黑长直斜了她一眼“遇到个明星就疯啦，她陪你逛街吃饭只是我陪你！”有毛病！

姜晨曦端着咖啡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凑近那位一开始开玩笑的人，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声音软绵绵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对着她“姐姐好～漂～亮～”

桌上的几人被她突然撒娇弄的一愣，梨花头遭遇会心一击整个人抱胸往后倒，开玩笑的小姐姐脸都有点红，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黑长直也不是要找茬，只是在帮朋友而已，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想要摸姜晨曦的脸，准备夸她。

直起身避开的姜晨曦一秒收起笑脸，看着半空中尴尬的手“你指的有礼貌是这样吗？”看她呆住的样子“还是你所谓的圆滑是指这样？”

一秒前还有点要热起来的场子光速冰冷，感觉被耍的黑长直差点发火，被身边的人用力按住。姜晨曦推开椅子起身，拍拍小粉丝的头“谢谢你喜欢我，可是别那么做。”

“什么？”梨花头愣住。

姜晨曦告诉她“别在现实和虚幻中选择虚幻，即使虚幻的东西让你更开心，也别那么做。”

黑长直嗤笑一声“现在又来做什么好人。”

“至于你，也别那么想。”姜晨曦再次扬起灿烂的笑脸“这样的不叫有礼貌”冷脸“这样的，也不叫家教不好。”伸手按下服务铃“唯一区分耿直和没礼貌的，只在于我喜不喜欢，我可以有礼貌，但是我不喜欢。”

姜晨曦低头看着撇嘴的黑长直“不要把别人夸奖你的世故当成是自己的成熟，也不要把圆滑当作是你的智慧，不要把勇敢当成莽撞，更不要在朋友喜欢的人面前，体现你的理智和聪明。”

“因为，你的成熟、你的智慧、你的教养，都在让你更适应这个社会，却也变成了和其他毫无区别的人，无聊的让人没有交谈的欲望。”拍了拍梨花头的肩膀“至少她还有虚幻的美梦，而你只有现实的被你当理想的欲望。”

说了一大堆哲理把人说懵了的姜晨曦对过来的服务员说“买单。”指着黑长直“她付。”龇牙一秒破坏高大上的气场“付学费。”

围观监视器的金希撤高声感叹，分析师小声鼓掌，有多少是节目效果不知道，李阳晖是很满意这个效果的，一个非常明确的知道要怎么讨人喜欢，却也明确的对外表达我就是不乐意的怪胎，这才符合定位啊。

可是远走的姜晨曦却不是很高兴，因为那位黑长直让她想起了很糟糕的事情。一直讨厌长大，不想世故，不愿成熟，只想在中二的世界里保持永远幼稚的自己，早就成熟了，都快熟透了。

为什么那么多傻逼都在追求所谓的情商呢，这世界压根没有情商这种东西，只有聪明人想不想和一个笨蛋聊天而已。讨人喜欢融入世界什么的，有什么意义，最终路都是一个人走到头的，混入人群难道就真的好吗，一点都没意思。

一旦看清世界的本质，那这个无聊透顶的世界，她又为什么要坚持着，一定要活下去，贪嗔痴恨无非那么点事，太无聊了。

无聊的姜晨曦非常想要发泄，不管是以什么方式，她得是个中二的，怼天怼地只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人才行，只有这样才不会想那些扰人思绪的哲学问题，命比天大，活着就是意义本身，追求个毛线！

八百年前就开始依赖导航的人，在本来就没怎么来过的地方迷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迷路姜晨曦看到面前的画面还是觉得有点意外，她知道李阳晖要弄个隐藏摄像机，但是玩这么大？不怕被动物保护组织投诉吗？

首尔虽然号称是超一线城市，但是真正来过的人都知道，繁华只有中心的一点，商业街区后面全是混乱的小巷，姜晨曦就走进了一个巷子，身后不远还跟着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摄像机。

让她觉得李阳晖玩的有点过的事情，是面前三个穿着高中校服的两男一女，拿着手机在拍摄的画面，不是在拍她而是在拍一群猫。一只大的五只小的，女孩子举着手机哈哈大笑，男生拿着长长的点火器疑似要点燃，几只猫好像被粘住了，‘喵喵喵’的叫，虚弱的不行，像是叫了很久了，挣扎着动不了。

姜晨曦不太确定现在的状况，要是她没理解错，这是在虐待吧，这种画面能播？但是她也没动，因为那三人看到她了还对她开心的打招呼问她要不要一起。讲道理，她难道在李阳晖的心目中是变态吗？

海妖因为不确定的情况没动，看监视器的金希撤一秒就确定了这不是他们会安排的情况，立刻联系制作组让他们阻止然后报警，涉及到姜晨曦就要尽快！

可惜他们又晚了一步。

女孩子看姜晨曦没动，不屑的骂了一句胆小鬼，踢了拿着点火器的男生一脚，怪笑上前的男孩子按下开关的瞬间，姜晨曦拽下手上的手链直接砸过去，点火器一下被打掉在地，那边三个高中生都是一愣。

离她有点距离的摄像视角看不到那些猫，刚听清楚发生了什么，被打掉点火器的男孩子已经冲到姜晨曦面前，摄像想都没想往前扑，姜晨曦已经摘下帽子甩了对方一个大耳光，帽子上的金属链带出一条血痕，男生痛呼一声要抓她的手。

丢掉帽子拽住小拇指猛往上一折，轻微的断裂声被惨叫声掩盖，另一个人男生伸手想拽姜晨曦的头发被直接踹中□□，跪倒在地。女孩子尖叫着冲到一半看到躺到的两人反倒不敢上前。

前后不过五秒，摄像刚跑过来，这边已经结束了，身后的大部队也从巷口往里冲，金希撤大吼的一句动手了，全组吓的半死。摄像一把拽过姜晨曦拉在身后护着，那女生听到杂乱的脚步声，骂了一句‘你们死定了！’这种坏人常备台词，一手拖一个往巷子里跑。

摄像怕姜晨曦冲动，一边对耳机因为镜头没了慌乱的人说没事，一边张开手拦住姜晨曦说不能管，他们都不能管，就怕她跟着追。

动手时格外淡定觉得弄他们不过是时间问题的姜晨曦，现在被对方保护的姿态逗的扶腰大笑，笑的摄像很是无措，可是看着她的笑脸又忍不住跟着一起笑，笑的傻乎乎的。

姜晨曦的笑声太清脆，跑到他们面前的制作组连问有没有事都不用，反倒看看他们跟着都笑了，笑成一团。连监控前的人也笑了出来，金希撤边笑边骂，也不知道是在骂什么，反正所有人都松了一大口气，不止是为了没事的姜晨曦。

生命的意义什么的，在面对六只真的弱小可怜到毫无办法的小动物时。变的一点意义都没有。还是那句话，活着本身就是意义，追求个P！

拍摄很明显是没办法继续了，虐待动物的画面怎么都不能播，不管姜晨曦是不是救助了，都不能播，这种就算是网综也不适合同爱豆牵扯到一起，谁知道网民会说什么，键盘侠不会在乎是不是救助，他们想要找麻烦就一定能找。

摄制组除了一帮大男人手足无措的看着被粘住的猫不知道要怎么办，作家姐姐更悲剧，她想要安抚大猫结果手和猫背粘在一起了，靠近了才发现几只猫全身都是胶水，眼睛都睁不开，大猫的脚底还有血渍，有人猜是大猫一开始跑掉了，小猫没跑成它才留下的，嘴里还含了一只，也吐不出来。

被挡在最外面的姜晨曦拨开刚才傻笑现在严肃的摄像，捡起手链找了个角度丢在胶水上，用力拽了一下，对摄像开口“应该不是强力胶，是普通的胶水，去买丙酮溶液过来。”看他愣住想起这个不太好买“温水也行，去路口找店家要温水。”

作家姐姐连忙指着自己的挎包“我有咖啡行不行，保温壶里的，是温的。”

摄像连忙从她的包里把保温壶翻出来要倒，手顿了一下，指着大猫带血的爪子“咖啡会不会中毒？”

“你才会中毒，那叫感染！”PD上去就是一巴掌“倒在小猫这边啊，白痴。”

一堆人要热水的要热水，倒咖啡，剩下的跟着焦急围观，更多的是咒骂那三个高中生，用词很是犀利，但是倒也干净，姑娘们还在呢。姑娘们比他们凶残，丝毫不顾及，唯一不说话的姜晨曦倒是成了特别的那个。

骂了半天的作家姐姐咳嗽一声对不说话的姜晨曦说，她主要是气愤，平时绝对不这样。姜晨曦的回答是“我韩语词汇有限，现在更新了。”一句话逗的身边的人都笑了，还有柔软的道具姐姐破涕为笑。

一场谁都不愿意发生的意外倒是让制作组的关系自动变亲，尤其是作家姐姐对姜晨曦，因为她一直陪着她的。

姜晨曦其实没有陪着她，她只是在给那只猫唱无声的安魂曲，大猫死了。嘴里叼着小猫口鼻被胶水和乱缠的毛发堵住，之前还被那三人或者是其他人打过，它活不长了，到宠物医院小猫被拿下来的时候，大猫也去世了，同时离开的还有三只小猫，男人们叹息，女人们流泪。

海妖给它们唱了一首安魂曲，无声的。

活下来的仅剩两只，医生说不太乐观，他们去的时候这些小家伙已经被折磨了一段时间了，那三人大概是已经玩腻了才要烧的。医生的话让医院又是一片骂声。逝去的已经逝去，活下来的却不知道是不是幸运。

摄制组的人在研究有没有人可以领养，姜晨曦在此时上热搜了，李阳晖紧急带姜晨曦回了公司，三个关键词，打人、暴力倾向，最关键的是殴打粉丝。

那个刚才拍摄视频的女生拍到姜晨曦，虽然场面混乱只拍到了一闪而过的画面，但是截图后就非常清晰，就是姜晨曦的脸。视频被放上网，女孩子用SNS亲自放的，全是谩骂的声音。

如果只是这样，李阳晖不会那么大反应，好好操作一下说不定能有个反转吸一波粉丝，打人归打人，不是也恨帅气么，动作多干脆啊。

可是，最恶心，也是最复杂的关键词是，粉丝。唯一没被打的，那个拍摄视频的小姑娘是姜晨曦的粉丝，买周边、刷音源的粉丝。包括被扒出，她是当初双子星撕逼战中，跳跃的最凶的那个。

这个世道啊，恶心的家伙都是那么相似，尤其是以爱之名的。可是这个世道，有个最基本的规矩，整个韩娱圈都没有打破过的，粉丝行为偶像买单。

姜晨曦要为此买单，二选一，要不就认下打人，赔礼给钱公开道歉，同时要面对粉丝的大面积脱饭，因为她没办法解释打人的原因。要不就认下粉丝虐猫，放出完整视频，承担整个网络所有正义人士的讨伐，进退维谷都是死局。

这个单，可不好买。

中二的标志才不是幼稚，而是少女是热血永在，哪怕她以人类为食。——食谱单一的海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