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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1 / 2)





  他转身关了门,将东西轻轻放在了桌上,又不禁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心道这样子,殿下行动不便会累着,她也睡得不好,要不要……

  却听殿下淡声道:“听闻贤妃又感染了风寒,食欲不振。杨梅味酸,正好开胃助食,你送些过去吧。”

  广常只好低声应了:“是。”

  应完方觉不妥,这寒冬腊月的,无端冒出新鲜的杨梅来,不免令人生疑,到时贤妃问起,该如何作答?广常忙又提醒道:“殿下,这恐怕不妥。”

  经提醒,他方觉确实不妥,不由得皱起了眉。凡是会暴露她所在的,他决不允许,然贤妃确实对他有着莫大恩情。

  他思虑半晌,道:“既如此,你拿去腌渍了,过两日连同一些治伤寒的药,一并送去吧。”

  广常这才躬身应下,退出去了。

  只是出了屋子,脑海里还是不由得浮现方才,她安心倚在殿下肩上的恬静睡颜,一时不知怎得,广常心里竟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等屋里复又平静下来,无殃才松了口气,转而垂眸看着倚在自己肩膀睡着的人,眼神不自不觉柔和下来。

  方才那样胡言乱语,不过是想把人打发出去,不令他人看见她这番恬睡模样罢了,他心里没由来觉得……她这模样,合该只有自己看见。

  他垂眸看她,一看便看了许久,几乎看得入迷,待惊醒过来,发觉肩膀已麻木。

  他动了动手臂,慢慢将书册放到床头,而后伸出手,一用力便将她抱上了床,轻轻地放在一侧,又替她牢牢盖上了被子。

  而后,他就看着她露出来的,被暖得微微红润的素丽脸颊,看得出神。

  小时候他们都是躺在一张床上的,后来她说他是大孩子了,便只歇在南窗榻上,不与他一起了。可是,他还是喜欢她躺在身边,这样,他一转眼,便能看见她,听见她的呼吸,知道她在了……

  “无殃……”她突地轻轻呢喃了一声。

  他一惊,不想这一番动作还是将她扰到,好在她并未醒来,只在被子里动了动,竟翻了个身,一手搭在了他的腿上,继而沉沉睡去。

  她睡去了,他却浑身僵住了,动也不敢动弹。

  被她搭上的那条腿,仿佛血液奔腾都快了些,无端使他觉得那一块肌肤炙热起来,且心跳如鼓,脸上烫热,久久不能平复。

  ……

  这日婉顺去御膳房取早膳,正寻思着娘娘身子弱,又感染了风寒,整日里咳得睡不着,少不得要再找找那广常才是。

  哪知道到了御膳房,如今已出落地越发明眸皓齿的侄女儿春雪,就笑吟吟地递过来一个小巧的食盒,“姑姑,这是娘娘昨日里吩咐的核桃酥。”

  贤妃病了,饭都吃不下,哪里还会点高热的核桃酥?婉顺一听这话心里便明白,心里一喜,不动声色地接过去,连同娘娘的早膳一并领了。

  回去一看,点心盒里除了一盘清淡软糯的白糕、好些熟悉的药丸,难得还有一碟子腌渍杨梅。

  婉顺喜道:“九殿下真真是有心了,知道娘娘身子不爽利,没有胃口,特特送了这开胃的好东西过来。”

  贤妃脸色苍白憔悴,闻言看了一眼,有些奇怪,“杨梅是南方的果子,不好存放,便是夏日里都不多得。他哪里寻来的?”

  贤妃这几天都不好受,难得这会儿有了精神,婉顺就道:“夏日里南方不是上贡了好些吗,当时各宫各院都是分了的。九殿下怕是念着娘娘身体,便没吃,让人腌渍起来,如今送过来了。这也是感念娘娘一番呵护之心。”

  贤妃身体不好,尤其每年冬季便要大病一场,这是宫中都知道的。

  贤妃听了,脸上便露出一丝笑来,“晋衡这孩子,有心了。”

  话毕,又不禁叹了一口气,脸上微微苦涩,“如今,宫里也只有他还记挂着我了。”

  那年皇上终日惶惶,心绪烦躁,夜里也不得安寝,便时常到静华宫来,来得多了,静华宫自然跟着水涨船高,底下巴结的人也跟着多了。

  后面九皇子身份恢复,他也终于得以安寝,自然也少到这没什么趣味儿的静华宫里来。何况宫里来了新人,便是其他年轻颜色好的妃子都要靠边站,何况她年老色衰、身子不好、又无儿女可争宠?静华宫在宫里头的地位便也慢慢降低了,无人问津。

  棠香宫淑妃跟她倒有几分交情,只是她一双得意儿女渐渐长大,自有忙不完的事情要操持,哪里还有空过来。

  一时,静华宫便是真的静了,加上贤妃病了,心境不好,便宛如冷宫凄苦。

  婉顺听得心酸,忙道:“娘娘这是什么话儿,九殿下的今日……”她突地压低了声音,“全仰仗娘娘冒险周旋呢。”

  贤妃闻言,却又蹙眉叹了口气,“这孩子少年老成,心思又重,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婉顺看她越发忧愁,急道:“我的娘娘,您可不要想那么多了,如今养病要紧呢!”

  ……

  无殃的伤果真不是重伤,江婺再过两个星期过来,已不见他在床上躺着了。

  而这日天气极好,无风无雪,天空澄碧如洗,阳光明媚,天也暖和起来了。

  江婺下了榻,正寻思着无殃跑去哪里了,以往每次过来他都在房里的啊……

  就见他从窗边走过,继而推门进来,抬眸瞧见了她,声音清泠而温软:“江婺,你来了。”

  他眼里仿似揉了碎暖春光,玉白修长的手指捻了枝桃枝,桃枝发了几粒娇粉的花骨朵儿,早晨的阳光斜斜照在他身上,一时照得他整个人如玉一般。

  江婺抬眼看着这长身玉立的美少年,差点要用“芙蓉如面”来形容他,当然不是说他女气,而是他太好看了,眉眼精致如画,又冷清清中带了一丝不可忽视的贵气,令人移不开目光。

  怪这日春光太好。

  她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回神,问他:“无殃,你几岁了?”

  他眉间微微一皱,好似对她不记得自己的年龄而失落,只轻声答道:“我今年十三了呢,江婺。”

  第47章 花花

  十三。